……
“老板你他娘的在老子的酒里掺水就以为老子尝不出来?!”
麻衣青年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手正紧紧握着酒楼老板的衣领,面带怒气的吼道。
酒楼老板被吓得瑟瑟发抖,一脸的横肉也跟着抖动。
老板身材肥硕,少说也有个两三百斤,此时却被麻衣青年毫不费力的提起来整整一尺。
“这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我这就给您换,另外这桌子的菜算我的。实在抱歉。”老板连连道歉。
麻衣青年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以酒楼老板肥硕的身材,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二楼都微微一颤。
“赶快上酒!”
麻衣青年催促道。
老板折腾着,这般身材想要起来着实不容易,跑过来几个店小二联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老板给拉了起来。
老板拿起桌上的酒壶让店小二赶紧去换酒,自己还在给麻衣青年赔笑。
一会,小二拿着重新装满酒的酒壶回来,麻衣青年尝了一口,这才露出略微满意度表情。
“行了,你下去吧,耽误小爷喝酒。”
酒楼老板如获大赦,连忙退下。
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敢阻止,倒不是惧怕麻衣青年,而是酒楼老板确实如此。
他经常拿掺水的假酒糊弄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对于修行之人,却是像耗子见了猫,怕的不行。
所以麻衣青年的所为,也算给他们平民出了口气。
麻衣青年一口酒下肚,刚才的不良情绪也随着酒顺着喉咙一并吞入肚中。
他的目光扫过一众喝酒的百姓,却无一人能入得了眼,在他眼里,这些不过都是些草寇之流。
连一个能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他刚想收回略带失望的目光,却是注意到了在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悠闲的喝着酒。
牧孤云的气质吸引到了麻衣青年的目光。
气息内敛?
牧孤云隐秘气息的手段十分高明,但不是什么都能隐藏的,他整个人都气质宛如一把剑。
不是钝剑,不是木剑,也非断剑。
而是一把夺取无数人命的杀人剑。
即便进了剑鞘 ,也难以掩盖它的气质。
麻衣青年显然也不是一顶省油的灯,细细感受之下,还是能发现牧孤云的特别之处。
看来这一届的开山试炼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牧孤云像是感受到了麻衣青年的目光,于是抬眼看去,两人四目相对,麻衣青年露出和谐的微笑。
他并不想招惹眼前的人,虽然修为可能低自己一些,但以往越级击败的案子不在少数,即便是他自己,也很清楚眼前的少年就是属于那一类人。
牧孤云内心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眼前的麻衣青年,同样麻衣青年也不认识他。
牧孤云略微迟疑,举起酒杯对着麻衣青年的方向摇摇敬酒,然后一口喝下。
麻衣青年见牧孤云的举动,知道对方并无恶意。
“我观兄弟你气质不凡,也是条好汉,这位兄弟何不过来与某畅饮一番?”
麻衣青年朝牧孤云招了招手。
牧孤云虽然不知道对方搞什么名头,但喝酒,他还没服气或任何人!
随后便是坐到了麻衣青年的对面。
趁着麻衣青年给自己倒酒的功夫,牧孤云目光小心点打量着对方。
对方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一件不知穿了多久的褪色披挂,同自己一样穿着简陋,但气质与穿着却是截然不同。
剑眉入鬓,星目生威,形貌潇洒,气质清癯,湛然若神。
确实是个英武人物。
“还未请教。”
麻衣青年露出淡淡的笑意。
“姓牧,在家中排行十三。”
牧孤云低声道。
这是他曾经在黑荒用的名字,因为在他十三岁那年完成了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成就,所以他在那里成名之后就以牧十三自居。
牧十三,在黑荒以外的地方,没人知道。
就像你的名字,可能在你的村子里小有名气,可到了别的村呢?谁把你当回事?
而“牧孤云”是出关后残渊真人重新取的名字,是为了不要让“牧孤云”带着“牧十三”的心态生活在黑荒域以外的地方。
善。
在天下是一种美德。
但是在整日杀伐的黑荒。
善。
是敌人杀死自己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残渊真人要求牧孤云不要像“牧十三”那样杀戮成性,要怀抱善意对待他人,所以牧孤云常常对其他人说“自己不喜杀戮之类”的话。
“某姓魏,单名一个伯字。”
魏伯笑着道。
他知道牧孤云很可能并没有跟自己坦白,毕竟世道险恶,稍不注意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经常有人用假名介绍自己。
但他魏伯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屑于用这种懦夫的行为。
二人干了一杯,又闲聊了几句,几坛酒下肚,魏伯脸上却是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
“让兄弟见笑了,魏某不胜酒力,兄弟海量,让魏某佩服。”
魏伯脸上已有了醉意,但对于一刻离不开酒离不开酒的牧孤云来说,这些勉强能解解渴。
“你可知这次的试炼,最具潜力的人物?”
牧孤云摇头。
他还真不知道,魏伯既然问了,想必就有要说的意思。
于是,借着酒力,魏伯说出了在此次开山试炼中极具天赋的名单。
“唐国双,锻气境六段,仅凭一手耍的炉火纯青的淬焰指法,便可击杀一头堪比锻气境七段巅峰的壮年食人犀。只可惜,这人平生好色,对于美色诱惑根本没有抵抗力,是个废人。”
“李岩寂,锻气境六段,倒是没什么优点,但仅凭一道‘太山咒’便可对抗数十名同境高手而不落下风。只可惜眼神不太好,百米外人畜不分,千米外混沌一片。”
“乃汶弘,锻气境六段,此人虽是六段实力,却能凭借秘术强行提升肉身力量,力憾锻气境七段之人,实属恐怖,只可惜还是败了,不过确实厉害。”
魏伯一下子就说出来数名此次开山试炼中最有可能的人物,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楚的说出他们每个人过往的事迹与缺点。
附近的人纷纷看向这边,津津有味的听着魏伯讲述着这些人。
牧孤云也很认真的听着,毕竟其中的一些细节会对自己在开山试炼中起到关键的作用,比如李岩寂视力不好,便可在百丈之外对齐进行远距离拉扯,时间一长,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魏伯先是一杯酒下肚,然后咳了咳嗽,所有人都注意了过来,因为魏伯刚才都是举例出锻气境六段中的强者,而有传言,此次试炼,极有可能会出现锻气境七段的人。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五个此次试炼中至强的人物。”
“黄方双,锻气境七段,曾与一只实力堪比锻气境八段血纹白昼虎争斗一天一夜,最后将其驯服。”魏伯轻描淡写的对着牧孤云或者说对着所有人讲起一个人物。
短短的几句,却是把此人的可怕之处给说的展露无遗。
以七段实力与八段的血纹白昼虎斗争就罢了,更离谱的是还把他给训化了!?
“第二个人物,姓谢,单名一个‘韵’,此女尚在豆蔻年华便是仅凭为完成凝聚的灵海,赤手击败了一个锻气境二段的人。”
魏伯停顿了一下,却也给众人震撼的时间。
什么?
仅凭一个未完成凝聚的灵海,赤手空拳击败了一个已是锻气境的人,还是个二段,这岂不是相当于,幼儿园的小孩,打败了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
这女的是个彪悍人物。
从几句话里,谢韵给牧孤云的第一感觉。
“谢韵未到双十之年,便是凭借惊人的天赋,突破到了锻气境七段,并有传言,玉涔山的长老早就有意对其进行特招了,只是不知为何拒绝了。”
得,这一句话比前一句更加让人震撼,让玉涔山的长老有了特招的念头?
岂不是说不用进行辛苦甚至会丧命的开山试炼,可以直接成为玉涔山的外门弟子?
玉涔山向来以公正服人,但竟能让他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第三个,也就是我。”
魏伯停了一下,神色极其严肃,仿佛在做这极为危险的事,认真的接着道。
“乡巴佬一个,没啥好讲的。”
“压轴的来了。”
“这第四人,号称可以轻松拿捏同境强者,甚至可以威胁到八段的人!曾经一人一戟,单枪匹马的屠杀了整个当地都束手无策的黑风寨,而那寨主正是锻气境八段的高手!”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脸上皆是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才是真正的黑马!
一人之力屠杀了整个黑风寨还不算,竟然还杀了锻气境八段的寨主!
“唉。”
众人惊叹之余,魏伯却是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惋惜。
“虽有惊天之能,却无奈于被情所伤,那黑风寨主在人家新婚过后不就便带着一帮人马席卷了整个城镇,那人的妻子也一并被抢了上山寨,所以他才能在妻子被辱的情况下暴怒,强行斩杀黑风寨主。”
“在解救妻子之后,妻子却因为他没有及时解救,让自己收到了侮辱,心灰意冷之下当场抛弃他,被一神秘老人带走,不知所踪,此后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魏伯说完,又是长叹一声,为那人感到惋惜和同情。
在场的人无不为他的惨痛经历感到难过同情。
试想一下,本以为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共度黄泉,却在新婚不就遭山贼洗劫,并玷污了刚娶进门的妻子,刚刚冒着生命危险将妻子解救出来却被妻子抛弃,他的人生就像过山车,跌宕起伏。
牧孤云在感到这人的经历可怜时,他才注意到魏伯没有说名字。
“那他叫啥名?”
在一阵伤感后,有人问道。
“他叫……”
就在魏伯将要说出这人名字时,他的眸光撇到了蹲坐在楼梯口的一道白色人影,见到他时,魏伯登时打了个冷战,酒意直接被内心突然冒出的恐惧醒了大半。
“他叫……他叫啥名来着?该死的,喝酒喝蒙了,不好意思。大家继续喝酒。”
魏伯遣散众人,看热闹的人见热闹中途没了,甚是扫兴。
牧孤云却是感觉到了魏伯的变化,顺着魏伯略带恐惧的目光看去,之间楼梯口上坐着一个人,那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被尘土染了颜色,被风雨留下刮痕,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庞,甚是狼狈。
只是那隐隐散发着的波动让他也是一惊。
好熟悉的感觉。
这种念头,直到他看见一杆放在旁边的黑色大戟,牧孤云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看见牧孤云恍然大悟的样子,魏伯奇怪的道:“怎么?你也认识他?”
牧孤云点头一笑。
“巧了,他请我喝了顿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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