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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也有时候会觉得上天总跟他开玩笑，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喜欢现在的家人，命运的转折让他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可现实总爱扇他巴掌让他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就像现在。

“我说你这个妓女的儿子，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男孩儿，空也茫然了几秒钟然后想起了他是谁，赵文瑄，以前在云县总欺负他的人之一。

“赵文瑄，你认识这个人？不是说去玩儿游戏，还去不去了？”赵文瑄身后的男孩推了推他，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赵文瑄是去年跟着他爸妈来到B市的，在学校早就有了自己的小团体，赵文瑄会玩儿，哄得城里的小少爷们都跟他玩，他可没想过还会遇上空也，空也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取乐的玩具，当初离开的时候他还可惜没了一个玩具，人性本恶，孩子，总是残忍的那么直白，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带给空也的，是多么深的伤害。

再遇上空也，赵文瑄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欺负弱小，这就好像已经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等等，我们今天玩点别的，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家伙的妈是妓女，妓女知道是什么吗？”赵文瑄指着空也的鼻子不怀好意的笑，他比空也大了两岁，看起来比空也高壮，他身边的小少爷们也都个个高高大大，跟他们比起来，空也就显得弱小太多了。

“赵文瑄，你可真没品”扯了扯校服上的领带，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小少年冷哼了一句，空也因为他的话而多看了他两眼，这人长的可真好看。

“柳天豪，你要是看不过眼你就走，还真以为你是柳天命啊，谁都巴结着你！”有人看不惯柳天豪的就忍不住呛声了，不过是名字像，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要说起来，柳天命和柳天豪还真的是亲戚，不过算是远亲了，柳天豪的爷爷是柳天命爷爷的弟弟，最小的弟弟，柳天豪跟柳天命是同辈，应该叫柳天命哥哥。

柳天豪从小就崇拜柳天命，不过他爷爷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没听柳天命爷爷的从军，也没从政，做了个小商人，一辈子就他爸爸一个儿子，他爸爸又只有他一个儿子，算是三代单传，柳天豪家是做生意的，家里可能没有柳天命他妈妈做的生意大，却也称得上豪门，再加上有柳家这个背景，一般人可不敢呛他，不过这个呛他的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出自政治世家，爸爸还是B市市长，也是个从小不怕事儿的。

他们这群小太子都不是赵文瑄惹得起的，要不是赵文瑄会玩儿，可能压根儿没人会搭理他。

柳天豪也是个炮仗似的脾气，一点就着，跟马嘉禾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吵着，赵文瑄也分了心，空也转身走了他都不知道，其实空也是觉得特别没意思，赵文瑄的出现让他膈应，那就像个出现在他身上的蛆虫，盯着那块被他选择性忽略的腐肉，试图往里面钻，他要在里面安家，空也觉得他是时候要割肉了，这块腐肉已经让他烦不胜烦了，他时时刻刻提醒着空也他屈辱的过去。

他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是他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人给了他一根救命绳，他就应该死死的抓住，没有人能阻止他好好活下去。

空也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果然还是按照自己的活法来活，才是正确的。

赵文瑄四处宣扬着空也妓女儿子的身份，没有人愿意跟空也说话，所有人都在他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这跟以前的学校生活并无差别，空也已经学会了习惯。

空也没有告诉家里，就算知道现在会有人帮他出气会保护他，他也不告诉他们，没有谁有义务保护谁，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而且，他也想知道，赵文瑄还能多坏，他还能做的多绝？

再狠也狠不过他妈妈吧，把自己亲生儿子当成死肉卖出去。

微微笑着，空也慢慢的收拾着书包，他猜测着，赵文瑄今天会想出什么法子欺负他，昨天撕了他的书，前天打翻了他的饭菜，大前天搬走了他的凳子，太无趣了，小孩子的把戏，不痛不痒。

“小妓女，还没回家啊！”这是赵文瑄给他起的新外号，空也觉得他或许是个心理变态，长大后说不定会变成变态狂。

空也还是不理他，就像前面几天一样，赵文瑄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大概是觉得赵文瑄实在是下流，那些小少爷们都不太乐意跟他玩儿了，赵文瑄将这一切算在空也头上，觉得他们是讨厌空也不愿意看见他才不来的，但想想也是好笑，已经十二三岁了，该懂的也都懂了，却还跟个智障一样。

大概已经不愿意跟他周旋了，就在赵文瑄准备打他一顿出气的时候，空也说话了，他脸上笑容淡淡，漂亮的小脸因为养父母的细心照顾而有了血色，虽然还是瘦瘦的皮肤偏黄，但是却依旧漂亮过人，他说：“你是三岁孩子吗？这样对我你会比较有成就感吗？还是说其实你是变态？”

“你他妈说什么？”赵文瑄捏死拳头就往空也身上砸，空也不吭声被他压着打，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赵文瑄没有揍在空也脸上，空也也不准备告诉养父母。

揍过空也后，很长一段时间赵文瑄没再来找空也的麻烦，六月末的一天，赵文瑄又来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裙子非要空也穿给他看，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人，空也在学校没见过，他们染了头发，红红绿绿的，空也猜他们是校外的，也可能是哪个初中的。

“你是变态我可不是”将裙子扔到地上，空也冷笑一声准备拎书包离开了，他跟变态可没什么好说的。

赵文瑄怎么可能让他离开，空也的存在真是让他恶心透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不然怎么说赵文瑄这种人太自以为是呢，自己是蛆就觉得世界都是粪池，多大脸？

“给他把衣服扒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赵文瑄被空也的态度刺激的头疼，欺负空也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理所当然的觉得空也的存在就是为了供他玩乐，可是空也现在却不怕他，甚至会反抗，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要给空也好看，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妓女的儿子，下贱的小妓女！

“想看我穿裙子？还说你不是变态，赵文瑄，你是变态你还要人陪着你变态，你有病吗？你爸妈知道吗，他们儿子喜欢看男孩子穿裙子？嗯？”空也笑着后退两步，现在赵文瑄的表情可真有意思，“我会告诉老师，我还会告诉你爸妈，你是变态，你喜欢看男孩子穿裙子，你总是欺负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真恶心”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以为会有人信你？”赵文瑄狰狞着一张脸，空也觉得他这样可真可怜，他咧开嘴笑道：“赵文瑄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没有人比你更恶心了，你除了会欺负人你还会做什么，你就是人渣，垃圾，世界上最肮脏的蛆虫，你就不应该活着，你活着让人痛苦啊，你活着受罪啊，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你看看你自己，每天外表光鲜亮丽，可是你的内在已经烂透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死啊？你来，你来啊，快过来，我们一起死啊，从学校楼顶跳下去怎么样啊，嗙的一声，脑浆爆裂，很多很多血的，我们一起死啊”

空也笑着看他们，一个个的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在害怕吗？当然会了，他也很怕，这样的自己，可真可怕。

他一步步走向赵文瑄，赵文瑄恐慌着一张脸往后退，他撞到了桌腿摔倒在地，他在地上爬，在他眼里，空也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他要他死。

拽着赵文瑄的头发，空也骑在他身上跟他对视，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左脸的酒窝看起来温暖极了，漆黑的瞳孔深深地凝视着赵文瑄，然后他笑着贴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呢喃：“你觉得我很恶心吗？我的妈妈是不是妓女跟你有关系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人一等，其实你只是个垃圾，你都13岁了吧，你会做什么呢？你活着有什么价值？你的父母知道你是变态吗？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渣吗？他们说不定也盼着你死呢，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给他们丢脸的儿子，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去死呢，你怎么还活着呢？他们一定觉得你没用极了，儿子还可以再生啊，你死了也没关系吧，说不定他们也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呢，终于摆脱了一个寄生虫，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朋友很多吗，爱你的人很多吗？没有，你没有朋友，更没有人爱你，所有人都希望你去死，你死了所有人都解脱了，说真的，从学校楼顶跳下去真是不错，一下子就不会痛了，你考虑考虑？你死了，皆大欢喜，反正你这样的垃圾，活着也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而已”

“你滚，你滚，你说谎！！你滚！！”推开空也，赵文瑄连滚带爬的冲出教室，空也坐在地上笑，真是可爱，越挣扎，越可爱。

“热闹看够了吗？还是说你们也想看我穿裙子？”笑够了，空也慢悠悠的站起来，他拍着身上的灰尘，对那几个始终冷眼旁观的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操，有病”几个少年拧着眉头快步离开，刚刚是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只觉得背后都凉凉的，可真是个神经病。

空也看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一声，一群垃圾。

可能赵文瑄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带给空也的伤害有多深，就像他无力承受空也的反击一样，语言，是伤人不见血的利刃。

空也一直都是慢性子的人，别人伤他辱他，他不会当时就报复，但今日之伤，来日，他一定是会加倍奉还的。

下水道里爬出来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干净过。

“可惜了”空也微微笑着，到底是在可惜什么，除了他自己，却是再也无人知晓。

向晚依旧站在学校外面的树下，他知道空也性子慢，对于他总是最后一个出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他却看到有外校的人从学校出来，这让他感觉奇怪，学校保安是怎么做事的？都是小学生，可外校的却看起来大很多，而且头发弄的花花绿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向晚有些担心空也会被欺负。

“在学校跟同学相处的如何？”向晚接到了空也，把人抱起来后就开始每天的例行询问，他总觉得空也性格有些内向了，不太好交朋友。

空也抿着嘴腼腆的笑笑，“都挺好的，哥哥我们今晚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不然我们去吃烤肉吧？”最近他们家附近开了一家烤肉店，向晚想带他去吃吃看。

空也对吃什么挺无所谓的，转移了话题后就不再说话了，说多错多，倒不如保持沉默。

他们到烤肉店的时候时间还早，要是换了平时说不定还得等多久才有位置，因为这附近就只有一家烤肉店，现在的人都喜欢吃新鲜，不过这些对空也来说都不过只是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咸菜馒头也是吃，清粥小菜也是吃，山珍海味还是吃，左右不过是不用饿肚子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

不然怎么说向晚从来都没有真正懂过空也呢，真是应了那句，慧极必伤，空也一直很聪明，只是他喜欢装作木纳，看起来慢吞吞的，实际上他只是在脑子里已经把会发生的该发生和已经发生的都过了一遍，怎么应对，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时候他都是选择承受，因为他的妈妈教会他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人生在世，苦难在所难免，受着，就受着吧，总有一天你会习惯。”

不受着，又能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不是穷人说了算，也不是弱者说了算，正是因为你穷，你弱，所以你得受着。

所以空也又懂了一件事，投个好胎也是本事。

他并不羡慕那些有钱人，在遇到养父母一家人之前他对生活也没有多少期待，所以别人欺负他还是侮辱他他都觉得无所谓，活着和死了，在他眼里不过是饿肚子和不饿肚子的差别，遇上养父母和向晚，他是挺开心的，对未来也慢慢的开始期待，这个时候赵文瑄出来干什么？

空也要他死。

孩子的想法总是直白又简单，太多的弯弯绕绕没有，空也只有一个想法，赵文瑄死了，就没有人再能阻止他好好活着了，即便有，让他们去陪着赵文瑄就好了。

很简单的想法，就像他今天吃了烤肉，他觉得有点腻一样。

那赵文瑄会死吗？空也可猜不到，但总归不会再好过了吧，他现在还太小了，杀人他才不做呢，他还要好好活着呢。

吃完烤肉空也和向晚慢慢走着回家，天已经黑了，可是城市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亮的，所以黑暗的地方才无人问津。

星期五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警车救护车还有消防队都来学校了，有人，要跳楼。

所有人都围在楼下看着，只有空也一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收拾书包，然后走出教室，他在走廊看到了向晚，他今天看到学校出事，所以进来了。

“回家吧”空也微微笑着，向晚皱了皱眉过来牵起他的手，他心里隐隐的感觉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赵文瑄跳楼摔伤了头，这件事在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的父母报警称怀疑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导致要跳楼自杀，警方到学校调查，而调查结果却让他们觉得事情另有隐情。

“赵文瑄在学校成绩一般，跟同学相处也并不是很融洽，他性子乖张经常欺负弱小的同学，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会想到去跳楼的，除非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他母亲怀孕了，这会不会是原因？”

“听说之前因为他欺负同学的事情老师要求请家长，这个会不会也有一定原因？”

“也有可能”

“我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话音刚落，会议室突然一片寂静，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陈队，你开玩笑吧”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满脸的不信。

陈记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赵文瑄的父母对他颇为宠爱纵容，他养成乖戾的性格也跟他父母的溺爱有直接关系，他在学校人缘并不好，但也不差，平时也拉帮结伙的一起玩，而且都是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我昨天找到了与他相熟的同学做了一些调查，最近赵文瑄似乎一直在欺负一个比他低一个年纪的男孩子，而且还叫了校外的人一起欺负他，我找到了那几个人，起先他们并不愿意说，后来他们吞吞吐吐的交代了赵文瑄跳楼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陈记顿了顿，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这个叫空也的孩子跟赵文瑄是旧相识，他们都来自云县，我让小赵去做过调查，空也的母亲是私妓，风评很差，空也从小就被周围的孩子欺负，上学后更是如此，就连学校都有劝退他的意思，赵文瑄从小就爱欺负空也，他们之间积怨已深，后来赵文瑄随父母到了B市，第二年空也也被人收养来到B市，且巧合的，他们又成了校友，赵文瑄欺辱空也已经成了习惯，他遇上空也，习惯性的开口辱骂他，动手也都是常事，我又从空也的老师同学那里了解一下空也这个人，他平时并不跟同学一起交往，也很少跟人交流，独来独往，赵文瑄将他的身世公开后更是如此，空也是个很安静的人，老师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他的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如果单是看这样，还不足以让我怀疑他，并且我可能还会先入为主以为他是受害者，但是空也的成长环境复杂，并且从小到大的经历很可能让他的内心充满了负面情绪，他不与人交往不与人交流，甚至性格温吞木纳，可就是如此，一旦爆发，他所做的才是最可怕的”

“赵文瑄出事前几天找过空也，他带了裙子想让空也穿给他看并且想借此机会狠狠羞辱他，可是他没想到空也会反抗，并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陈记将从那几个校外生那里听来的录音放出来：“刚开始姓赵的小子只是给我们钱让我们去吓唬吓唬人，可是到了学校后他掏出裙子想让那个小同学穿，那个小同学不肯，还说，还说姓赵的是变态，那天他们说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变态什么的，哦，对了，那个小同学说了让姓赵的跟他一起死，跳楼，对，他是这么说了，后来他说的太小声了，我们就没听到什么了”

“说了什么？我想想，记不太清了，赵文瑄那小子就是个小变态，不过那小子也挺狠的，要我说赵文瑄也是自己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不痛快”

“原话肯定记不得了，只记得一些吧，你让我想想，唉警察叔叔，赵文瑄是不是真的跳楼了？嘿，这小子真没看出来这么脆弱，他可还欠着我钱呢。”

“好几天的事了谁还记得啊，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嗯，他好像是这样说的，他说‘想看我穿裙子？还说你不是变态，赵文瑄，你是变态你还要人陪着你变态，你有病吗？你爸妈知道吗，他们儿子喜欢看男孩子穿裙子？我会告诉老师，我还会告诉你爸妈，你是变态，你喜欢看男孩子穿裙子，你总是欺负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真恶心，赵文瑄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没有人比你更恶心了，你除了会欺负人你还会做什么，你就是人渣，垃圾，世界上最肮脏的蛆虫，你就不应该活着，你活着让人痛苦啊，你活着受罪啊，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你看看你自己，每天外表光鲜亮丽，可是你的内在已经烂透了，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死啊？你来，你来啊，快过来，我们一起死啊，从学校楼顶跳下去怎么样啊，嗙的一声，脑浆爆裂，很多很多血的，我们一起死啊’大概就这样，别看我学习不好，我记忆力超级棒，嗯，肯定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我肯定！”

“说了些什么，那我肯定不记得了，你可以去问问阿文，他记忆力好肯定记得，不过我看那天赵文瑄受刺激挺大的，你说他跳楼了？哦，反正我看他以后长大了也不像好人，他怎么样跟我也没关系吧，哎呀，我还有事，就这样了”

警方找到空也的时候是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天下午，距离赵文瑄跳楼已经隔了一个星期，向晚冷着脸把人带进家，空也还在书房画画，向晚把他叫了出来，他身上还有颜料，脸上和手上也沾了些，但并不显得邋遢，他安静的坐着，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记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孩，他太过镇定了，甚至没有一丝惊慌，小赵例行公事的对他说起赵文瑄的事，并且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陈记在一旁观察，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被空也牵着走了。

空也先是腼腆的微笑，并且问起了赵文瑄的身体状况，他问：“赵文瑄同学还好吗？”

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小赵本能的回了一句“很好”，然后空也又笑了，他问：“两位叔叔是来问有关赵文瑄同学的事吗？可是我跟他不熟”

“他经常欺负你吗？”陈记盯着空也，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失败了，只见空也微微皱眉，抿着嘴唇似乎很为难，他说：“大概，他很讨厌我吧”

“上个周五他有没有找过你？”陈记皱起眉头，空也捏了捏衣角显得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望向向晚，眼神充满了无助，向晚将他抱住，开口制止了他们：“请你们不要来伤害他，他跟这个姓赵的同学并不熟，而且空也性子比较胆小，你们会吓到他”

“我这里有点东西，不知道向先生有没有兴趣听听，空也同学是否无辜，我们还是稍后再做结论”陈记的确怀疑空也，而且非常怀疑，但他并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他要等空也自己撑不住。

“您觉得，赵文瑄同学是好人吗？”空也突然这么问，就连陈记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小赵尴尬的应了一句：“他还小嘛，小孩比较任性可能就……”

“所以因为他还小他就有理由伤害我吗？赵文瑄同学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坏了，所以活不下去了吧”空也脸色发白的靠在向晚怀里，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就连强撑的笑容都令人揪心，他说“星期五的时候赵文瑄同学的确来找过我，他要……要我穿裙子给他看，我……我不肯，他就打我……他还叫了其他人一起来欺负我……他跳楼他有理？他不想活了所以你们都觉得是我要害死他，这对我，不公平”说完，空也便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陈记和小赵都愣住了，向晚更是愤怒，“你怎么回来没有说过！”

空也脸色苍白的咬着嘴唇，抓着向晚的衣服浑身发抖，他委屈的说道：“跟你说有什么用，他们都讨厌我，欺负我，我跟你说有什么用，我跟你说了他们就会喜欢我吗？你能帮我打他吗，今天你教训了他，他明天就会加倍的欺负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上学了，哥哥，我不要上学了”

说罢，空也便可怜的哭了起来，向晚心疼的要命，抱着他气的脑仁疼，陈记冷着脸沉默，小赵更是尴尬，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调查的对象弄错了，空也看起来，就是一个受害者，而且空也身上的痕迹并不是新伤，最起码也已经超过一个星期，这，怎么也不像是个会害人的样子，反而这可怜的小白兔模样，可真是叫人心疼。

陈记和小赵离开了向晚家，小赵一路上都在试图说服陈记，可是陈记还是怀疑空也，但是他也明白，这件案子，很可能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赵文瑄在医院里什么都不肯说，空也这里也无从下手，仅凭那几个小混混的一面之词根本什么也说明不了，陈记突然觉得很无力，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孩子。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没过几天向家就来报案了，空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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