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伍）

楚文的动作定格在那一刻，那眼中的泪止不住得涌了出来。他张开嘴，想哭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整个人仿佛没有了力气支撑住身体，跪在了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那捕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尽是同情。许久，楚文站起来，艰难的发声道：“能让我看最后一眼么？”

那捕快将楚文领了进去，楚文看见了静静躺在地上的她，身体被盖上了一层已经被血沁透了的白布。失去生气的脸还是如往日那般美丽。

捕快拍了拍楚文的肩：“节哀顺变。”楚文默然，那捕快见此，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只好说道：“我一定为她讨一个公道。”

“你又何德何能去向一个贵公子讨公道？”楚文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少了些许感情。

“因为我是一名捕快。”

楚文面无表情：“正因为你是一个朝廷的捕快，所以你何德何能去向一位有权有势的朝廷官臣讨公道？”

捕快脸色刹那变得严肃：“更因为我是，郁飞宇。”

楚文撇撇嘴：“你又能为她讨到什么公道？”

郁飞宇反问道：“你想为她讨到什么公道？”

楚文摇摇头，没有回答郁飞宇的问题，而是用手捧住她的脸，低头贴着她的额头，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片刻，楚文站了起来，绕过郁飞宇，走了出去，郁飞宇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忍不住大声喊：“等我的消息。”

楚文回到了家，如平常那般活着，只是脸上少了些许笑容，生活少了些许盼头。他父母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她死后的第六天，楚文等到了郁飞宇的消息—公子哥被判入狱一年。

楚文没有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简单的道了一句“知道了”，郁飞宇见状，叹了口气便走了，他知道，这并不是楚文想要的公道。

次日早晨，楚文辞别了父母，拿了些盘缠，孤身踏入了征途。

楚文首先去到了她的墓前，今日是她的头七，应是她反魂的日子，他就静静地坐在她的墓前，脸上冰冷的表情渐渐融化，时而笑，时而哭。鼻涕泪水糊了一脸，显得有点滑稽。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奇怪衣服的男子从楚文的身后出现，在她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

楚文有些许惊讶，因为他从未知晓她识得此人，也未曾在村子里见过此人。

“这样的结局你接受吗？”

楚文左右望了望，确认这位男子是在对自己说话：“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

男子慢慢走到楚文的面前：“以暴制暴，用命偿命。”

楚文头垂了下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他的胸膛。

那男子蹲下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唉声叹气是没有用的，想要报仇就得变强，这不就是你出去游历的目的吗？”

楚文摇了摇头：“但想拜师学艺何其困难，江湖中稍有不慎便丢了性命。”

“哈哈哈哈，小子，我看与你有缘，便给你指一条道。”男子拿出一张京郡地图，上面一处偏僻的地点被画上了红圈，“到此处去，有座山，上山寻一座庙，里面的人便是你的机缘，你虽已十又六，但确是一个练剑的好苗子，他应该会收你为徒的。”

楚文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机遇冲昏了头脑：“阁下意欲为何？你我可无缘无故。”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你想什么时候做都行。”男子眯着眼睛看着楚文。

“什么事？”

“去一趟樱郡。”

“去樱郡干什么？”

男子耸耸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想陷害你，你也没有让我陷害的价值。”

楚文有些动容：“我需要考虑一下。”

男子笑了笑：“好的，这地图你先拿着，去不去拜师是你的事，想不想遵守承诺也看你自己，我只是给你指条道而已。决定权全在你自己。”然后将地图递给楚文

“我知道了。”楚文点了点头，接过了地图“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西奥多。”男子答道，“我也该走了。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啊。”

楚文觉得这名字甚是奇怪，但没有多问，这个西奥多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疑点。

“对了。“西奥多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如果你以后遇到解决的不了的问题，你可以试着向神明祈祷。”

楚文微皱眉头：“我不信神。”

“说不定会得到回应哦。”西奥多故作玄虚的说道。

......

楚文费了十日上山拜师，三年练剑至臻镜。随后告别师傅，下山回乡，未进家门。当日子时孤身一人持剑闯进公子哥的住所。府内上下，全部杀光，一个不剩。事闭放火烧屋，迅速逃离。次日便被朝廷通缉，负责此案的捕快为—郁飞宇。

楚文辗转来到了当初西奥多说的地方—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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