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苍茫山往下看去,一片雪白,依稀可见些许足印。
自北向南,有的甚至超过膝盖,而有的却只是浅浅的如同过泥鸿爪。
路少云看的出来,这里边一定有身法奇高的修行者。
他自认还没有这般本事,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心里更是对陆吾生出莫名的恐惧。
这头上古神兽,果然还是有些本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受伤,却是他觉得最憋屈的一次。
他没有多想,因为此刻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就像一只饿狼般的眼睛。
冰天雪地里,如果你也遇到这样一双眼睛,你也会吓得面无人色。
可是路少云没有,他脸上带着微笑,尽管是装出来的,可是他还是得让这种笑更加自然些。
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让看见他的人心里有一丝希望而已。
希望,是的,就是这东西。
多么神奇的词语!
在这几乎绝望的时刻,生命燃起希望,就等同有了活下去的契机。
谁又能轻易放弃呢?
反正我们的朋友,都不会。
路少云也不会。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饼来,撕下一半递了过去,他希望他的帮助能得到回应。
回应他的还是冷漠的眼神,满脸的不信,甚至是惊恐。
因为他觉得这世上很少有这样善良的灵魂。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在梦里。
他做过各式各样的梦,也见识过很多不同的人,虽然都很离奇,故事里却也不乏温暖的气息。
而给他带来的却极少有眼前这般难以形容的错觉。
是的,他觉不信自己遇到的是真实的施舍。
那双饿狼般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路少云抚去枯树上层层积雪,坐下来吃那半张饼。
他决计想不出自己遇到的是个怎样的人,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在他眼里,能在这种见鬼的天气里奔波的人,无疑都没有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只要是这样的人,他都尊敬,他都觉得帮助他们没有什么不对。
半张饼都被他们两人吃了下去,尽管还没有饱,却已经给他们些许暖意。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碗热腾腾的汤就更好了。”
路少云抹了抹嘴,自然而然脱口说,他的眼睛没有盯在别人身上看。
因为无论如何,这样做都不太礼貌。
“你是个好人,我的名字叫青鸟。”
这个快要饿死了的人,向路少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得到的,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小事。
他知道青鸟是神话中西王母的宠俾,更是火凤的最佳配偶。
如果非要谈,那么这个名字背后也许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在爱情这个命题下,用他们的思想勾勒出一副又一副美丽的画卷。
同时,它也值得讴歌,正是因为有了爱情人类才能繁衍生息。
当然,毁去爱情的通常也是人类自己。
门户,仇恨,等级,更多的阻碍充斥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
这其间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幸好路少云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这些烦恼也不用他操心,他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心底还是不愿相信爱情竟离他那么远。
青鸟垂着头,似乎在想事情,找话头般沉默着。
路少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通常都是用行动证明,他觉得这是最有效的。
一个男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重要的是拿出实际行动来。
他觉得那样不是自己,而且非常可耻,不是大丈夫所为。
保护弱小本就是男人的职责。
女人和孩子在男人的庇佑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还要往前走?”
路少云只好捏住话头抢先说,他怕被别人拒绝,所以只能找机会先拒绝别人。
毕竟他们萍水相逢,他尊重对方的意愿,绝不勉强。
“前?你说的是哪个方向?”
青鸟愣住,他在问,只因为他已经没法继续前进。
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粮食和水他都没有,你说他能去哪里?
这些话他本不愿意说出来,他也不必说。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让彼此难堪?
他喉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路少云似乎明白了他的处境,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为难。
那张饼还是在十多里外的一个市镇买的,他不确定前方能够找到农舍或者市集。
可是他还有些许银两,足以让他坚持下去。
一个人是够用的了,但两个人又有些为难,食物总是能让人头疼。
现在头疼的不是路少云,而是青鸟。
他没有理由再让对方更多的慰藉,只希望前途一片光明。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耳旁骤然的寒气还是让他们瑟瑟发抖。
这里没有围墙,窝在这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们还得上路,继续未完成的征途。
于是,他们说了些分别的话就分道扬镳了。
尽管路少云有些担心他,却没有再挽留他的举动,他不愿伤害一个已经百创千孔的灵魂。
老头的故事讲到一半停住了,他喝了一大口酒又不住得咳嗽起来。
路琪惊奇的问,“老爷爷,您为什么就不能一口气说完,非得让自己咳嗽得如此难受?”
她不知道,有些东西也只有酒能够消磨。
借酒浇愁,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男人们都希望能够暂时麻痹一下,忘却心里的痛苦。
能够勾起伤心往事的,也有酒。
喝得越多,话自然更多,人却非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更烦闷惆怅。
幸好人们还发明了另外一样东西。
茶。
浓茶可以解酒,更可以养生。
路琪小时候就经常看到父辈祖辈们手里离不开茶碗。
好茶需要好水,一杯茶一段人生。
关于茶,老人们的话并不比谈论酒少多少。
而泡茶更是需要功夫。
选水,火候,工序一点都马虎不得。
要尝到一口好茶,心决不能急。
这简直是在说人类最伟大的命题。
老人继续说下去,路琪差不多快要醉了。
她沉浸在悲伤的故事里,宛如饮了一口烈酒,心情久久不得平静。
故事通常也能够治愈伤口,这一点老人并没有反对。
他最后忽然问路琪,“女娃娃,你有兴趣做一个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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