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二）

白洛站在白展身后，悄悄的打量对面的人，满脸笑意的自不必说，自然是楚珉。

他身旁还立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剑眉星目，风神俊朗，只是眉间却带了几丝冷然，令人不敢亲近。

楚夜感受到一段目光久久的在他身上停留，他寻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面含笑意，无端有几分顽劣之感。

但那人模样却是生的极好的，一双含波桃花目，一对剑眉斜入鬓，右眼角下还生了一颗朱砂，唇红齿白。

楚夜皱了皱眉，想来这便是父亲口中的白家小少爷白洛了。早问他生的好看，性情却是顽劣，今日一见，似有几分道理。

白洛见自己偷看被抓包，赶忙收回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被人抓包这种事儿，肯定有些尴尬，这种时候就要看谁的脸皮厚了。

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人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不是？

目睹这一切的白景微微一笑，他这弟弟脾性果然半分未改。

寒暄几句，白展便带着一行人回到了正厅。楚夜在楚珉身旁落座，坐的极为端正，仿佛雕刻一般。瞧见他这般模样，白洛头一次觉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的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的，白家主，”楚珉仍然面带微笑，“依父亲的说法，京中有诏，令各家子弟赴京参加两个月后的群英会，群英会一过，想必各处都不会安宁了，便提议将二十年前定下的盟约提上日程，故令我等来此与您商议此事。”

白展揉揉眉心：“此事事关重大，大意不得，可需再做额外准备？”“不需要了，各家子弟只排一到三人即可，只用带上必须品就好。”楚珉回答道。

“你们准备几时启程？”白展又问。“于两日后。”楚珉垂下眼。

白展皱着眉想了想，唤白洛，语气凝重而无奈：“子辰，你宴后收拾好东西，准备两日后与子遥一同前去，丫鬟书童什么的都不要带了。”

白洛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下了：“是。”去哪儿？去干什么？他是两眼一抹黑。“白小公子去吗？”楚珉似乎有些惊讶于白展的决定，旋即又是一笑，

“也好也好，与子珩一同，到时候在途中做个伴，不会那么乏闷了。”

白洛心中暗道：与这人一道才是最乏闷的吧！另一边楚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子辰，你带楚小公子去走走吧。”白展又吩咐道。白洛别提有多不情愿了，懒懒的应了一声：“知道啦知道啦。”

“楚公子，走吧！”他懒懒的唤了一声。楚夜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迈步出了正厅。

白洛匆匆忙忙追上去，心道：看来外面楚家小公子冷心冷情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瞧瞧那张木头脸，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他几万两似的，也忒没意思。

两人走在路上，不发一言，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最后还是白洛先憋不住了：“楚公子？”过了两秒才听见楚夜轻轻的嗯了一声：“何事？”

他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点的讨好意味：“你对谁都是这样的？”楚夜没有答话。

“哎哟，多笑笑嘛。”白洛看着他，“常言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吗？”板着一张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楚夜淡淡的瞥他一眼，没说话。他挑挑眉，问道：“你不累吗？”“累什么？”他这次连个余光都没有给白洛，只是往前走。

白洛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人还真是有个无聊的。它提高了一点声音：“楚公子你可走慢些，要是摔着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呀。”

楚夜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声线冷冷的：“聒噪。”

白洛撇撇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干嘛这副表情盯着我，怪吓人的。”他三两步追上前去，在楚夜身旁并肩而行。

楚夜比他高出些许，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让他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开始找话来说：“楚夜，那劳什子群英会是做什么的呀？”

无应。

“楚子珩？”白洛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句，他还是不答应。“哎哟楚小少爷！”他无奈的皱皱眉，这家伙怎么叫他都不答应！

“你还是唤名吧。”楚夜的唇角动了动。这人本身就不正经，叫他小少爷听起来就更不正经了。

“终于舍得说句话啦？”白洛笑着，“你应该知道那群英会是做什么的吧？”

楚夜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了一丝波澜：“朝中每二十年召江湖人士集于京中。”他说罢 却发现白洛以一种极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他微微皱眉：“你作甚？”“哦哟不得了，你居然一句话说了十五个字儿啊！”白洛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无聊。”楚夜抿唇。白洛暗道，要不是您老惜字如金，我也不至于此了！他随口又是一问：

“朝廷又为何要干预江湖之事？江湖与朝廷不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楚夜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丝的复杂。

白洛收回目光，哼了一声：“切不，说就不说！”说着，加快了步伐。

楚夜的声音顺风飘进他的耳朵里，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情绪：“你去了，便知道了。”他挑眉，一回头，却发现楚夜还站在原地，不曾移动。

“不再走走了吗？”他问道。楚夜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抬脚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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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楚珉和白展说了些什么，当天楚珉就走了，但是楚夜还留在白家。白展把楚夜安排到了白洛隔壁院子里。

白洛表示对此很不理解。白鹏拍拍他的肩膀：“你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二人磨合一番，到了那处，方才有默契，好合作。”

白洛是一头雾水，然而白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去了。

白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又有些烦躁，他们都知道的事儿，就是不肯告诉他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入了夜，白洛闯进楚夜的房间：“楚夜”这算怎么一回事儿，你们都知道是什么事儿，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吗？！”

楚夜坐在桌旁，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见他闯入，却也什么都不说。白洛等了半晌也等不来他的答案，有些气馁，趴在桌子上：

“那那那你告诉我，这一次我们除了去京城，还要去哪里？”楚夜还是不说话，只是看他一眼，无波无澜，不悲不喜。他反而有些抓狂了。

“还是那句话，你去了，就知道了。”楚夜看着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

白洛单手支着头：“好吧，那我不问了。”话落，楚夜似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等他再瞧过去，却发现楚夜还是像原来那个样子，板着一张脸。

他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听见楚云轻声说：“此行必有风险，定要做准备。”然后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撇撇嘴，应了一声：“行！”紧接着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哎，楚夜，你今年多少岁了？”楚夜撇他一眼：“做何？”

“哎呀，你就说说嘛。”白洛笑的灿烂。“十七有余，不足十八。”楚夜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

“噢！”白洛的尾音拖得很长，楚夜听出了戏谑的意味，不由得皱眉。白洛一瞧，不得了，赶紧举起双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你别生气，我这人就这样，你千万，千万不要多心，如果有冒犯还请见谅。”他讨好的笑着。

楚夜仍然不搭理他。他便拖着尾音在那儿叫唤：“楚夜。”“楚公子。”“楚子珩。”“楚哥哥。”

楚夜觉得自己本就不算好的耐心，已经被耗完了。他皱眉，起身进了内室。白洛一愣，摸了摸鼻子，这下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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