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13】

CAM 13：不义之财（上）

案发时间：2001年7月9日 夜晚11：40

案件性质：寻衅滋事 地方帮派械斗

人员伤亡：参与械斗成员共计28人，在警方人员赶到之前，10人死于械斗事故。其余18人中，1人在抓捕过程中试图逃亡，成功击毙。最终17人全数归案。

维多莉娅将黑笔笔盖套上笔尖，他们对这个小型走私集团布控整整两个月了，今夜的收网十分成功，上交案情报告后应该就可以结案了。

她奖励自己伸一次懒腰，之后拿出抽屉中的果茶茶包与压缩饼干。将茶包放入一杯热水后，今天的午餐也和之前一样，简略到有些草率。

“工作固然重要，可也要照顾好身体啊，维多莉娅警官。”摇滚弗莱迪将一块三明治与一杯橙汁放到维多莉娅面前。这台安保机器严格意义上也算是她的同行，尽管弗莱迪依然没能搞清楚两星期前的事情—他指的当然是突然在自己身边出现后，又迅速消失的毛绒陷阱。

克里斯也从摇滚弗莱迪手中接下自己的一份：芝士奶酪三明治加一杯原味酸奶。摇滚弗莱迪则开始回忆自己去汽车餐厅点餐时的样子，一只巨大玩具熊模样的机器人来餐厅点餐？就连那名身着制服的前台小姐，脸上也难免不会露出诧异与震惊。

克里斯咬下四分之一块奶酪三明治，撕下酸奶盒上的包装后抽出折叠吸管。在度过月假之后，等待两名警员的自然是一如往常的工作。经过一上午的案情报告与口供处理后，克里斯的胃袋与大脑早就开始抗议了。

罗克姗也抱住一叠文件推开大门，而她带来的消息则让克里斯与维多莉娅同时放下手中的午餐。那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丹要招供。”

案件报告中的两批械斗帮派中，有一伙便是在福诺•丹的带领下前往河岸滋事的。

丹是个来自缅川的偷渡客，根据前几次不同案件中的入狱记录来看，丹做过人体运送化学药品、违禁品递运与枪支走私，还倒卖过二手车与拼装车辆，去地下格斗场充当打手与筹码…光是这些前科的目录，就足够一名警员翻上两个小时了。

罗克姗本身也感到疑惑：为什么丹这样的亡命之徒，现在会选择乖乖就范招供？维多莉娅则向她解释出原因：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为了免除一道死刑，这些罪犯的嘴也会松动，抖露出自己所知晓的一切。

“你做过什么，也不需要我来点你，”进入审讯室后，维多莉娅将一本空记录本撂到桌上，扶正台灯后关闭电扇，“你和另一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打起来，你手下的人七嘴八舌，对冲突原因也没什么准头。”

稍稍整理一下衣领与凌乱的发丝厚，维多莉娅继续说下去。丹嘴部与双耳上的金银夹环早已被警方与“狱友”取下，眼中那刚被逮捕时凶气也几乎完全消散。丹点了点头，现在他也不想隐瞒，没什么东西值得隐瞒了—如果自己还想立功赎罪、逃脱死刑的话。

“你猜对了，警官，”丹摊开被镣铐锁住的双手，“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另一批人的头子是朋友，可他弄什么不好，非要鼓弄印假钞！他还想把我在河岸的那片地吞掉，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

“那你又想用河岸废墟来掩饰些什么？”维多莉娅像是咬住烩肉的饿狼一般，用锋利的口吻将将丹的舌头死死咬住，审讯并未结束，她还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运枪支零件，运尸体，”丹的双手十指迅速张合，似乎是在表演手指烟花，“把零件用抗酸塑料袋包好，等那些人从河岸来时，剖开尸体取出枪支零件。他们会运走尸体，我们则把零件重组，再当成拼装枪卖给其他帮派。”

“尸体？”

“这我就不清楚了，河岸的人是拉美来的奴隶贩子，我们只是中间商，我们背后的人要买尸体，我们就在他们与奴隶贩子之间做做中介，捞点油水儿。”

维多莉娅的审讯结束，坐在她身边的克里斯则提出更多问题。他在冥冥之中抓住一条绳索，一根铭刻着一个恐怖猜想的绳索：尸体收购，难道是奇波夫和穆迪那样的恐怖实验又出现了？

那么，电慑怪，克洛诺斯，狂鬼与黑程式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也许，丹心中掩藏的东西远比他们所想到的要多得多？

克里斯在进入高中后不久，便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到有关穆迪的消息，追求永生，扭曲玩偶与灵魂金属的真相—他相信那不是什么恐怖童话故事，他亲眼目睹过伊丽莎白

转化成它们一员的过程，那并不虚幻，而且真实到令他痛苦。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问题了。

“你们背后那些收购尸体的人是谁？尸体通常的标准又是怎样？”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常用接头地点倒可以交代给你们！尸体标准啊，一开始只要是瘟疫死的都可以，现在只要正常老死或恐怖袭击死的健康躯体了！老人、女人和孩子的都—”

克里斯让丹先停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维多莉娅，她则因丹说出这些疯狂勾当的平静语气而紧攥双拳，如果克里斯不制止丹继续说下去，那维多莉娅接下来很可能会“暴力执法”。

他让维多莉娅先出去冷静一会儿，见维多莉娅的背影扣上大门后，他点头示意丹继续说下去。三十分钟后，他基本推导出尸体私卖与那些机械杀手罪犯间的联系，丹也提出自己的最后要求。

“阿夫顿警官，您能给我一个保证么？”

“什么保证？”

“不要让我落到上面那些人手里，哪怕一枪崩了我都好！”

“虽然我不愿对你这么说，但是，请相信警方。”

瘟疫死亡的尸体，这对丹来说可能是十分奇怪的需求。但克里斯知道，在后勤设施落后的拉美，从瘟疫过后的小村庄搞来几具尸体，这对那帮奴隶贩子而言不是难事。甚至比去坟地偷尸更加容易。

如果克里斯掌握的信息没错，那在痛苦中死去的尸体，会更容易提炼出更高纯度的金属细胞，制造机械杀手。之后，或许是奴隶贩子对瘟尸哄抬物价，因此丹背后的收购者也只好将需求转为普通尸体。

根据丹的进一步交代，在昨夜的收网行动中，被打死的女人名叫拉娜•郎，是他的情人与秘书，她与上面的人素未谋面，这也是警方伪造假身份、深入后方调查的机会之一。

从丹交代实情时逐渐扭曲的脸部、不停滴落的汗珠来看，克里斯推测尸体收购背后的势力并不简单，他们对待告密者的手法相当残忍。否则，丹也不会选择背叛，以此来向警方寻求庇护。

“卧底行动？就像詹姆斯•邦德那样？”

罗克姗与摇滚弗莱迪产生同样的疑惑。罗克姗正在考虑要不要用一本空心词典藏住枪支，摇滚弗莱迪却开始思考被抓住后扔入鳄鱼池要怎么逃生了。

“罗克姗，我们应该准备隐身喷雾！”

“对，外加激光切割笔，最好再来个能召唤直升机特警部队的遥控器！”

“酷，然后我们要让特种部队射碎全部的窗玻璃！”

“最后安排一架飞机，在飞机机舱里和黑帮头目决斗！”

二人相互击了个掌，之后是碰拳与欢呼。克里斯则走到两个机器人身边，刻意用力地拍打了一下二人的后背。

克里斯向他们说明，这次任务他们只负责外部接应就好。真正的卧底工作要交给维多莉娅，她要负责扮演好拉娜•郎这个接头角色，在接头地点拖延时间 ，最后内外配合，将整个尸体贩运团伙一网打尽。

“太酷了，我们会有直升机么？”摇滚弗莱迪抓住克里斯的双肩问道。

“没有，但会有警车。”克里斯略显尴尬地回答。

“总该给我们一把冲锋枪吧？”罗克姗摇晃着尾巴靠在克里斯身边，样子像是只请求主人打开鱼罐头的银色小猫。

克里斯的态度很坚决：不，问一百遍后还是不！

在这之前，他们还有另一个问题要处理：逮捕向丹的帮派收购拼装枪支的那伙人。按照丹的情报，他们已经从丹手下购入10把拼装枪支 ：6支手枪 ，3支卡宾枪与1把微冲—附带5具消声器与子弹带。

与罗克姗、摇滚弗莱迪一同坐入警车后，踩下油门的前一刻，他对这桩拼装枪走私案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要再有狂鬼或黑程式那种机械杀手，第二，罗克姗与摇滚弗莱迪能不能不要再讨论那些间谍电影了？

果然，让迈克尔为他们编程的话，他指不好会向他们的内存中输送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间谍电影与爱情电影，克里斯对这些可不感冒。

“克里斯，要听听《小劳顿惊奇冒险》吗？这是迈克尔先生给我拷贝的鬼故—”

“不，谢谢你弗莱迪。请让我独自安静一会儿好么？”

《小劳顿惊奇冒险》，啊，克里斯想起来了什么。在自己小时候，为了吓一次被鬼故事吓到的迈克尔，他和自己的姐姐伊丽莎白一起扮演过鬼木偶追逐迈克尔，还让迈克尔一个晚上尖叫了三次！

那是段有趣的时光。

不过，是时候为现在与将来继续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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