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118】

【118】威名远扬（前篇）

克里斯与墨菲斯相互碰杯，两杯珍珠奶茶，有时真的可以稀释心中的所有烦恼。对于墨菲斯问出的那些问题，克里斯说了谎—对于黄蜂科技公司的调查，并没有虽时间一同变得清晰明了。黄蜂科技的办公室中，早已是人去楼空。

兰瑟，克里斯现在也没能联系上他。电话和电子邮件都试过了，兰瑟的家里也被维多莉娅带人搜查了三遍—没有线索，仿佛是有人刻意要让他在世界上消失一般。

克里斯对吸管加大了力度，将最后几颗珍珠吸入口中。墨菲斯似乎也看出了克里斯心中的琐事，二人同时站起身来，给予对方一个拥抱。

为烦恼而感到烦恼，这对解决问题不会起到任何帮助。安心休息，对过去与现在进行修整，只有这样，才能以更好的姿态面向未来。

“呼—！真是太爽了，要我说，不要说六个周末的紧闭，就是给我的下半辈子判上无期徒刑我也愿意，这真是太值了！嗨克里斯警官，下午好墨菲斯小姐！”

格雷戈里将自己的书包甩到前台的桌面上，放学回到琴娜的甜品店后，只要作业不算太多，书包于他而言便是个无用的布袋。雪尔莎与吉秋紧跟在格雷戈里身后，毫无疑问，克里斯与墨菲斯都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几份无奈。

格雷戈里为自己倒了杯热水，他不在乎克里斯与墨菲斯想不想听。反正在琴娜忙完甜品店前台的事情之前，他还能享用整整一下午的吹牛权力：现在，当格雷戈里在学校的操场上闲逛时，他简直比大卫•鲍伊还要受欢迎！

“首先，再也没有什么小混混敢来动我一下了。第二，今天我的崇拜者们送给我的零食，比妈妈准备的午餐还要多！第三，现在我可是个英雄，我的崇拜者超级多的！”

格雷戈里张开双臂，站在靠椅坐垫上高声呼喊。克里斯喝光杯中的珍珠奶茶，格雷戈里制服疯狂的摇滚弗莱迪他们，外加让焦痕小姐与绿林游盗几人锒铛入狱，这些新闻克里斯在这三天内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他也明白，这只是媒体用于博人眼球的瞎编乱造，是时候让格雷戈里冷静下来了。

“格雷戈里，我认为我应该和你—”

“—和我谈谈？阿夫顿警官，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想看，如何将名人效应发挥到最大？如果我没有托尼•史塔克那样有钱，那我就必须像是彼得•帕克那样，趁自己冷成冰块前努力赚钱，一美分也不能放过。”

“可那只是凑巧而已，格雷戈里，你应该告诉大家真相。我和雪尔莎都看见了！”

雪尔莎说完，身边的雪尔莎也抱起她的兔子布偶点了点头。一辆儿童玩具车加上两把玩具枪，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

下一次，他们可能会被焦痕小姐做成蒜香烤肉，还可能会被绿林游盗射成稻草人靶，亦或是被冲击波的癫狂乐曲震碎耳膜—无论是哪种结局，吉秋都不希望它们发生在格雷戈里身上的。

“吉秋姐姐是对的，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雪尔莎拿起手中的兔子布偶，开始模仿起它的语气去劝说格雷戈里。

可格雷戈里只是拿起另一具玩具锡兵，并将锡兵的步枪枪口对准那只布偶兔子：如果兔子小姐不想变成锡兵先生的宵夜的话，那她最好保持沉默！

“好了三位，这是我的签名，好好留着这两张纸。说不定几天之后，就会有人带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去你们家，为我的签名召开拍卖会了！”

格雷戈里撕开三张草稿纸，将自己的名字依次写上稿纸后分别递给吉秋、墨菲斯与克里斯。雪尔莎就不必为此发愁了，只要她愿意，格雷戈里的卧室就在她的房间隔壁，想找他要签名时，只要敲敲格雷戈里的房门就好。

“那就好好做你的大英雄吧，格雷戈里！我不需要你的签名，也不需要一位吹牛骑士来做我的朋友—！”

吉秋将稿纸揉皱后扔进垃圾桶，愉快的课后时光结束了。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棕色单肩包，将束带调紧后转身前往甜品店的大门。推开门后，她紧攥双拳离开此处，没有其他的叮嘱，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上一次。

“英雄总是孤独的，好吧。雪尔莎，你愿不愿意做我出名后的第一个朋—”

“我要回房间去了。不知为什么，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要到我的房间里来。”

雪尔莎托着布偶兔子的左耳跑上阁楼，关闭自己的房门后不再插手此事。克里斯与墨菲斯也一同对他摇了摇头：骄傲自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特别是当格雷戈里现在也没有学到教训的时候！

“说谎？拜托了，电视上的广告也在夸大其词，凭什么他们的钱都赚得心安理得？”

格雷戈里望向阁楼，对雪尔莎的房门发出质问。琴娜还在厨房中位几份巧克力蛋糕儿操劳，克里斯将格雷戈里按回原位，让他坐到自己与墨菲斯身边。

“格雷戈里，我们希望你能明白。现在你的名誉已经影响到了你的亲情和友情，上楼去和雪尔莎道个歉，一切还来得及。”

墨菲斯将手搭在格雷戈里的肩上，与此同时，毛绒陷阱也跃出阴影试着帮忙，他开始用墨菲斯与克里斯来做例子：只要真心真意地改正错误、向对方道个歉，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前墨菲斯还想要把克里斯的父亲千刀万剐—

啪—！克里斯与墨菲斯直接将毛绒陷阱的双臂抓起，瞄准身边的一处墙壁后同时发力将之甩出。毛绒陷阱在墙壁上流出一个巨大的玩偶兔形凹陷。克里斯拍掉手上的绿色绒毛与灰尘，将装修赔偿金放上前台。

事实证明，这招的作用还不赖，至少毛绒陷阱缩回阴影后便不再插嘴了—如果克里斯在早些时候就学会这一招，说不定他还能帮迈克尔治治口病。

“那只是个比喻句，格雷戈里。那时候我们的矛盾闹得很僵，可看看现在，我们的关系依旧不算太差。咳咳，有点儿偏离话题了，总之—”

“—我认为克里斯的意思是，你对英雄与友情这两件事上的处理太过极端了。”

紧接着，墨菲斯与克里斯口中的两段处事哲理化为两条黑蛇，它们缩入格雷戈里的耳部前庭，在他的听小骨上缠绕跳跃。格雷戈里捂住耳朵，他真的受够去上这些思品政治课了—拜托，长大难道就这么无聊吗？每个人日后是不是都会变成这样，变成啰啰嗦嗦的哲理录音机之类的？

二十分钟后，格雷戈里的折磨结束了。克里斯接到一个电话，伊丽莎白需要他和墨菲斯尽快赶回家一趟—迈克尔把卫生间里的水管弄漏了，在水管工抵达之前，他们得依靠些人工手段来给卫生间排水。

站在门前，格雷戈里对克里斯与墨菲斯的背影摇了摇头：好吧，朝好的方面想想，至少他们还没把这消息告诉琴娜。至少今天的作业还不算太多，至少他的零花钱供给还没被断掉，至少他今天还有两本漫画月刊可以看。

“雪尔莎，要和我一起看最新的—”

跑上阁楼后，格雷戈里连敲三次雪尔莎房间前的粉色木门。无人回应，他想要将门推开。可想到雪尔莎的那些话后，格雷戈里松开攥成拳头的五指，他那无力的左臂垂向地面。

手拿自己的书包与漫画月刊，格雷戈里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睡了个大觉，直到琴娜推开房门叫他去吃晚餐。

餐桌上，雪尔莎对他的态度依旧是冷淡与沉默。

这种冷淡与沉默，让格雷戈里感到难堪—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直到第二天早上，一个飘着雪的冬日周末，格雷戈里经过一整夜的长眠后才感到有些好受。英雄的孤独，他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去楼下的甜品店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些有趣的客人和崇拜者呢？—只要不是对自己不断说教的人就好。

他也的确遇上了一位客人。

“维多莉娅警官，这是您要的焦糖咖啡和草莓蛋糕。”

格雷戈里将托盘端到维多莉娅的桌上后，便站在她身边不肯离去。维多莉娅切下一小块草莓蛋糕，点头示意后让格雷戈里坐到自己对面。

“格雷戈里，我不是你的心理医生，或者监护人之类的—”

维多莉娅的话语，伴随着寒风般的语气一同刮入格雷戈里的双耳。她将一小块草莓蛋糕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下。看着面前这位双眼写满期待的男孩，维多莉娅又为语气中增添了几份温柔—

“—所以格雷戈里。我说的这些话，对你可能并不适用，可我希望你能听一听。克里斯把你的情况和我说了，我不想和你讲什么大道理，可现在，你的双眼被蒙蔽了。”

“蒙蔽？难道我的眼睛里进沙子了吗？”格雷戈里撕开一包桌上的卫生纸，抽出其中一张后擦了擦他的眼睛。从维多莉娅的眼神来看，格雷戈里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别让傲慢蒙蔽了你，格雷戈里。傲慢是一种诅咒，它会让你疏远自己的伙伴，失去最纯粹的信任。”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连维多莉娅也不再愿意劝说格雷戈里—从他听讲的态度上就不难看出，他一点儿也没有要反省的意思，否则他就不会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喊“我不想听”了。

将应付的零钱交给前台的琴娜后，维多莉娅也选择了转身离开。格雷戈里还是没能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受到如此的冷落？他想要做个英雄没错，可理想与现实之间在此刻的差距，用大相径庭来形容也不算夸张。

“格雷戈里，维多莉娅警官—！中午好，琴娜小姐，看我在商场大减价里淘到的新鲜食材，酵母粉，小麦粉，砂糖和奶油！”

埃纳德手提四大袋食材，满脸得意地推开甜品店大门。为了在大减价抢购中争夺第一名的优先选择权，埃纳德可是昨天凌晨就在商场门外等候了。琴娜从埃纳德的手上接过提袋，并递给她几块饼干作为犒劳。

“埃纳德，你想和我一起看看漫—”格雷戈里对她伸出左手。

“我也想，可是雪尔莎说，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我都不能和你说话。”

埃纳德说完，便坐在前台边开始享用她的四块曲奇饼干。格雷戈里也算是想明白了—他这样只是在自讨没趣罢了。他什么也没能得到，禁足，没有朋友，只有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孤独与他为伴，糟糕透了。

“早安或是午安，甜品店的各位。你们这里还需要帮手吗？”

摇滚弗莱迪与蒙戈马利推开店门，之后，他们开始向格雷戈里与埃纳德解释到访的原因：他们的头上多了一个小型电信号追踪器，自从三天前他们发狂之后开始，他们被安排了一次休假—打击犯罪之类的事暂时不需要他们插手了，他们只要尽力放松心态，度过一个星期的观察期就好。

所以，摇滚弗莱迪和蒙戈马利打算来打打零工。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埃纳德能应付的过来。你们为什么不去隔壁那条街上的汉堡餐厅试试呢？”

琴娜说完，为自己摘下烘焙手套，左手食指指向窗外的街道。唔，也许那家汉堡餐厅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琴娜看到了身穿橙色背带裤、头戴爆炸卷发套地罗克姗正在假扮小丑，手拿气球为孩子们分发礼品。

“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和零食雇佣你们，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格雷戈里走到两台电子机器人身前，不明事情经过的二人自然是欣然同意。看着再次露出笑脸的格雷戈里，琴娜与埃纳德告诫了他最后一句话：真正的友情，金钱是换不来的。

很可惜，格雷戈里还是没能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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