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121】

【121】混乱与无序之章！

整整七天的折磨就要结束了，当卡戴森再次前往他那座大宅之下的秘密囚室时，他确信莉兹会因绝望与恐惧来哀求自己，她会重新考虑自己的提议，并向自己屈服。

低氧，脑部通电，镣铐束缚，用沾过盐水的皮鞭进行鞭挞，用文火烧烤对方的敏感部位。可只要莉兹对自己表示屈服，那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莉兹低声下气地请求自己，卡戴森就会为她安排好医生与护理工作，帮她仔细包扎、处理伤口。同时，莉兹还能从卡戴森这里得到一笔笔数额不菲的薪水。

“好了，小姐。我想我们对你够有耐心了，你也受够了这些折磨，不是么？”

卡戴森来到莉兹身边，身负数十道血色疤痕的女囚发出阵阵娇喘，大口索取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这一星期内，莉兹所获得的唯一食物便是干硬的压缩饼干，水分每两天配给一次，一次只有五百毫升。欣赏着她那宛如旱地般干裂的双唇，卡戴森的口中发出一种极其恐怖的笑声—

莉兹认为，那种笑声可能是她所听到过最邪恶的声音。就连扭曲玩偶的嘶吼、坟墓巨人的阴沉喘息也都与之不及。

经历过在黑道的多年游走之后，莉兹越发向着黑暗深处探寻，她就越发意识到一个她早就应该留意的真理：比起恐怖小说与电影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怪物，那些每天与自己打交道的人才是最真实的恐怖。

世界上只有一处地点存在着妖魔，这个地方便是人心。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被任何人雇佣来的。我是自己过来的！”

莉兹的回答与一星期前一模一样，甚至连语气与眼神都丝毫未变。卡戴森抓起一撮莉兹的淡紫色秀发，这位亡命徒小姐的染发品味倒还不赖！不过，既然她敢跟踪自己的人并袭击对方，那就说明她还有点儿本事，还有利用的价值。

“我就姑且把这当成是真的好了。那么小姐，第二件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卡戴森将手掌搭在莉兹的额头上，猛然发力后使莉兹的后脑勺碰上冰冷干硬的囚室墙壁，发出一声十分悦耳的脆响。在这之后，卡戴森又揪起一角莉兹的衣襟，他们开始对视，卡戴森继续向着她的内心灌输毒药，灌输更多恐惧与绝望。

第二件事，便是卡戴森对她发出的请求，他需要莉兹这种人才—有胆识的同时又掌握着技巧—从范伦奇对他口述的经历上，卡戴森就能大体推断莉兹的实力。连范伦奇这种老练的走私贩子都差点栽在她手里，仅凭这一点他便可以判断，自己眼前的女人就算真的没什么雇主与靠山，也绝对是个弃之可惜狠角色。

“抱歉，但我现在有工作了。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如果你要找我的话，恐怕提前预约办公室会议才是最礼貌的选择。而不是像这样跟踪我的客户—你让范伦奇失去了安全感，还动摇了我的威信。”

“对不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好。可我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我要见的人也见到了—”

“省点力气吧，小姐。不要用那些自以为是的话，把自己伪装的大义凛然。”

卡戴森差人为莉兹拿来牛奶麦片、软面包、土豆泥与盐末。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肠胃折磨后，太过干硬的食物于莉兹而言无疑是剖腹手术刀，这些易消化的慢食才是恢复体力的最佳选择。除去热牛奶外，卡戴森还派人为莉兹准备了第二种饮料。

硫酸妥钠，或者用一种更通俗些的名字来称呼它，也可以称它为吐真剂。

“我对您已经失去耐心了，小姐。在我把这个东西打到你的血管里之前，把你的雇主名字报上来，臣服于我，那一切都还不算太晚。否则—”

卡戴森将注射器的针头抵向莉兹的左臂，他将半张瘦削的面容埋入阴影，语气也转为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威胁。

“—你会横尸此地，那些警察们会在整座庞顿中城的不同地区，找到你的尸体部件。”

莉兹的沉默，被卡戴森当作是接手吐真剂的默许。一小阵刺痛过后，莉兹的意识在药物作用下坠入深渊，只保留最基本的潜层意识，卡戴森命两名打手按住她的双肩，他坐到莉兹身边，将那些问题逐一抛出。尽管有些可惜，可莉兹已经在属于她的死亡判决书上签下了名字。

令卡戴森意想不到的是，莉兹对他那些问题做出的答复，竟触动了他多年来一直紧绷的心弦。那根心弦中最柔软脆弱的部分，被一发发回忆化成的无形子弹击断。

卡戴森从没因为自己对某个人严刑拷打，而感到如此后悔过。这天的审讯过后，卡戴森也成了《黑色幽默周刊》中那批“寻找后悔药”的人中的一员，他很痛苦，他巴不得现在就在莉兹面前死掉—

他居然囚禁了自己的姐姐，还让她饱受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酷刑折磨！

“医生，马上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

“快点叫医生过来，你们这帮蠢货是怎么了，是听不懂英语，还是听不懂人话？”

“既然都能听懂，那就快点滚去做事—！”

对两名打手发出以上三句命令后，卡戴森像是具失去牵线的木偶般瘫在原地，他的四肢做出一种极其怪异的非协调动作，他的脸上露出苦笑，可眼眶中却闪烁着泪滴。

“命运再次戏耍了我，再一次。”

说出这句总结时，卡戴森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似乎他早已翻看过这段剧本，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中理应有此次劫难。

莉兹，这名囚徒的名字是莉兹—真是个比宇宙大爆炸还要惊艳的巧合，在卡戴森的记忆里，莉兹似乎是自己的某个亲属曾使用过的名字？她与他没有血缘，可却胜似血亲兄妹，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黑帮枪击案，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

姓氏，工作，经历。大体了解以上三点后，卡戴森的心开始动摇，在他冰冷无情的钢铁心脏内，最柔软的部位曾属于一名叫卡尔的男孩，一个渴望亲情，却又望之不及，最终只好披上卡戴森的外壳来伪装自己的男孩。

他会治好莉兹的，因为他无法放下他的过去。而莉兹，正是他对过去的唯一依托。救下莉兹，于他而言更是在救赎过去的自己。

他在阴影中苟且了太多时光，现在，是时候起身去改变了。

至于爱德华兹与他那位小丑部下，恐怕与他们的会面该推迟片刻乐。卡戴森有每天早餐时读晨报的习惯，他也能大体推测出爱德华兹与那些机械罪犯间的联系，他知道这是座蕴藏着无数财富的矿脉。

那些罪犯再怎么作乱世间，也不会影响到卡戴森的生意。可卡戴森与爱德华兹已经有过一次会面：金属细胞，生物武器，永生不死。一个个只有在神话与宗教传说中才会实现的名词，它们被爱德华兹依次展示。

卡戴森也在考虑是否与之合作，但也只是停留于初步考虑的阶段。卡戴森调查过谢尔盖•爱德华兹的底细，他之前在一家名为黄蜂科技公司的企业工作，作为销售主管与生物研究项目企划的负责人。就在不久之前的，他的上司，黄蜂科技的总裁威斯克•兰特斯不幸死亡—卡戴森敢用他的人格担保，威斯克的死绝对与爱德华兹的两面三刀存在联系。

卡戴森可不想沦落到威斯克那种结局，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后在捅上一刀。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算爱德华兹要向自己推销便携式压缩核弹，卡戴森他也不会放弃救治莉兹的机会。

他不能再失去最后的家人了。

真有意思，如果你也被一个疯狂的、手持消防斧的机械小丑追杀，结果到头来发现对方手上的斧头柄还能放出烟雾，让他趁机溜走的话，那你的心情也不会比格雷戈里好上多少。现在摇滚弗莱迪正站在格雷戈里身后，帮他揉挠那些隐隐作痒的皮肤。

“痒痒粉，桑波索在烟雾里加了痒痒粉！”

“格雷戈里，我看你还是先忍一下吧。我带你回去，然后你再去卫生间里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你要怎么和你妈妈解释？”

“再帮我挠上几下，弗莱迪！哦，就是那里，对，呼—！”

“格雷戈里，下一次你想来这种年久失修的废墟抓机械小丑和鬼魂时，我可就不会奉陪了！就算你把联邦金库里的金条拿来雇佣我，我也不干！”

说完，摇滚弗莱迪突然抱起体表通红的格雷戈里，像是位抱着一垛柴火的农民那样将格雷戈里扛在肩上。想要找到溜走的桑波索可没那么容易，事到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格雷戈里送回甜品店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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