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漏洞【168】

【168】金属王朝（后篇）

真令人感到难以置信，面对蒙戈马利这样的重犯，机械蜥蜴人们竟然只派了六名同伴加以看守。在雪尔莎与格雷戈里的配合下，那六只长满脓包的铁皮冷血动物很快便被制服，并被塞住口部绑到了一根金属承重柱上。

“我蒙戈讨厌这帮家伙，所以格雷戈里能不能告诉我蒙戈，你和变好后的铁皮人小姐的计划，它究竟是什么？”当蒙戈马利长吻上的铁链被雪尔莎劈开后，他也顺势吐掉了口中那几块沾满污水的海绵球—如果接下来的计划是收拾蜥蜴人，他乐意奉陪。

“很简单，我们需要演第二出戏，各位。”格雷戈里让自己的同伴们凑到身边来，围作一个三人圈形，这种计划最好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哪怕第四个人是一只嘴上带了钢套，且会直立行走的大蜥蜴也不行。谁都有嘴角松动、走漏风声的时候。

关于第二步计划的实施，格雷戈里捡起掉落在地的金属镣铐与铁索，又看向双眸被他用油漆涂染为红色的雪尔莎。俘虏计划，没有什么比重演一次俘虏计划更帮得了。可这一次，俘虏的演员不再是格雷戈里，而是刚刚脱身的蒙戈马利。

“抱歉，蒙戈马利。我保证等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下午的时间，和弗莱迪一起在我妈妈的店里敞开肚皮吃甜品。加量—不加价—！”

将几块沾水的海绵球再次塞入蒙戈马利口中后，哪怕蒙戈马利现在无法蹦出任何一个英文单词，格雷戈里也能读出这只铁皮鳄鱼的心思：他现在肯定想挣脱束缚、吐掉口中的海绵然后抓住格雷戈里，和他好好玩一场“拳击比赛”。

将吉秋在警局安顿好后，克里斯与维多莉娅便带着警队与其余三台安保机器人出发了—坏消息，熔融弗雷迪回来了，还带着一帮机械蜥蜴人外加一位金属杀手—好消息在于，这个坏消息比克里斯所设想的要好很多，最起码来作乱的人不是黑程式。

“弗莱迪呼叫蒙戈马利，请汇报你现在的情况，以及蜥蜴人们的动向—”摇滚弗莱迪打开耳部的信号传输器，在一阵杂乱无章的电波与踢打声后，蒙戈马利的声音终于传入摇滚弗莱迪的耳朵。可谁能来和他解释一下，“嗯嗯唔啊啊”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

“酷哎，又是一次大危机，我们又能化险为夷然后开庆功派对了！”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上，奇卡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乐观。罗克姗对此则是一本正经，她将目光锁定在手腕的追踪定位仪上，标有M字母头标的绿色字母，此刻就在他们身边。

经过仪器与定位卫星的精密计算后，罗克姗读出蒙戈马利定位点下的计算结果：经过五次高速计算与校验后，计算系统宣布，蒙戈马利的位置就在离众人不远处的一百二十米以内—它可没说这一定是水平距离。

湿滑而尖锐的诡秘绿爪，让被其触碰腿部的维多莉娅将注意力转至身下—井字格下水道铁网—高效省力且排水效率极高的下水道封盖方式。可现在，那些井字铁网间的方形孔隙，似乎早已化为地下来访者们的陷阱布控点。

响尾蛇般的尖叫，自那些井字铁网的孔隙间不断传出，像是渴望决斗与自由的斯巴达城角斗士。来访者们亮出闪烁于阴影中的双瞳—嗜血的暗红色们成群结队—准备去为自己的主人，它们进化的引领者狩猎。现在，狩猎游戏开始！

铁网在蜥蜴人们的啃咬、摇晃与拉扯下破碎，维多莉娅的子弹，对蚁群蜂巢般的绿皮鬼怪们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宛如用木杯中的热茶去熄灭房火般无用。机械蜥蜴们亮出它们的爪牙，金属口器如初绽银花般敞开，喷吐出漆黑粘稠的电子油液。

“嗷—嘶啊—！呃啊—嘶—！”蜥蜴人们的尖叫从未停止，正如它们地进攻与执着从未熄灭那样。它们运用手头上能抬起的一切，瞄准目标奋力挥去。捕猎大赛就这样转变为掷铁饼大赛，克里斯等人便是活靶。

“下次去动物园时，我恐怕再也不需要逛爬行动物展厅了。”这样想着，克里斯的十指将两小段锈钢管紧紧攥住。他的胸部因对新鲜空气的渴望而急促起伏—至少克里斯现在还不用做后空翻—只是腿上多了几个乘客而已。

克里斯的左腿下端，除去被蜥蜴人们的利爪撕出的破洞，便是死死抱住其脚踝的摇滚弗莱迪，之后是抓住摇滚弗莱迪双肩的维多莉娅与罗克姗。最后，奇卡正用嘴咬住罗克姗那布满绒毛的银色长尾—眼下，这可不是个容得住乐观的情况。

简直就是个尺寸滑稽的大号人形广告彩灯，可惜，克里斯他不会闪闪发光，更不能用像素点翻跟头、弹出对话框之类的。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准备好，拿好各自的拳头与武器了么？—克里斯的问题，得到了四段异口同声的肯定回答。将半截钢管从手中放开后，很明显，剩余那根钢管根本就无法同时承载五个人的重量。

掏出自己的手枪，为它去除保险后，克里斯将最后的抓附物松开，任由自己与四名同伴一坠到底，落入一滩没过膝盖的粘稠污水之中。还算好运，至少他们没像斯佩洛那样落到一缸酸性化学残液里。现在，准备好扣动扳机、挥出铁拳吧！

绝对恐怖的怪物，它正如观众席上的唯一坐客般监视着一切。它的金属利爪，每活动一次便会带动全身的滚轴零件与电路，发出蜂鸣似的阵阵电流声—它观察着，监视着并享受着这一切，这可比西班牙斗牛要刺激许多。

显然，对蜥蜴们的机械化升格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这帮低等的冷血爬行类，哪怕学会直立行走、使用工具与组成小团队，也无法战胜那三台机器与两名警员。墨绿色的兽人军团，在连续的沉重打击下，竟如遇光的薄雾般散开。

没用，真是帮没用的东西。它今天的烦心事够多了，作为曾名为奥古斯特•莫兰的化学研究者，它知道外在因素对生物进化的干预程度可强可弱—想要加强这种因素，那就必须先清除那些阻碍者。

一次性彻底清除，有雪尔莎献上的宝贝，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人数不对，雪尔莎向它汇报过的那只铁皮鳄鱼，他现在还被关押在牢房里。其他的，就只剩下那名诡计多端的棕发男孩，如果他的归降确实是真心实意，那也没必要将他抹除。

现在，它会亲自动手去扫清那些障碍。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忍受着空间的狭窄、腐烂的气息与炙热蒸汽，它是这座地下世界最大的蜘蛛，坐落于网中静观一切，它不允许变数的存在，除非那变数由它主导。

它的巨口在五人身下张开，气压差产生的巨大吸力与电流交相辉映—蜥蜴人们的脑子也许转不过弯来，可它们在体力活动方面倒还算靠谱—这具硕大的金属躯体，加之以那块能够控制时间的怀表，只用了约一个小时，便完成了至少需要几个月的工程。

在坠入它腹中的金属牢狱前，维多莉娅望见那怪物的全貌：比他们上一次交手时更加令人憎恶，更易令人心生恐惧，不是么？见到比目睹者本身还要巨大的东西，这本就会让目睹者感到恐惧，若这东西还存有自我意识，那便只有恐惧的份。

“下—来—吧—就像—失足落网的—飞—虫—！”怪物叫嚣道。它那金属垃圾堆般的躯体不断扭曲着，众多来源与材质不一的金属臂爪调转着、抓附着，攀爬着，有些还完好如初，另一些却连最基本的固定部位都摇摇欲坠。

怪物的身躯，总体呈现出柏油与融掉的巧克力块般的深黑色，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深黑色海洋中，不时会泛出些齿轮、锈铁、金属管道与易碎的劣质工字钢筋，附带气味扑面刺鼻的黑色油液—腐蚀性液体—它们让它的巨大身躯，得以在地下活动自如。

在将自己的五名囚犯装入铁网后，怪物回到自己栖身的巢穴。它可不是个傻瓜，现在就出征地上，未免太天真了些。待它与雪尔莎商议更多待处理的细节后，它会举办一场行刑大会，用这帮囚犯们的血来鼓舞它的军队—进化，将如洪流般席卷一切。

比起现在这些正在押送他们的蜥蜴人，罗克姗的尾巴因失落而低垂。现在她对蒙戈马利完全改观了：比起这些喜欢吐舌头、四处喷洒酸液的大脓包兽人，蒙戈马利显然可爱多了。现在，谁有什么好办法能离开么？

“罗克姗，弗莱迪，克里斯还有维多莉娅警官—这些蜥蜴人是谁啊？是来参加化妆舞会和蛋糕派对的人吗？”奇卡举起双臂高升呼喊着—为什么你没有戴镣铐？—当所有人将这个问题提出后，奇卡也从自己的口中吐出一把圆锯。

“这是一个有礼貌但不苟言笑的小姐借给我的。”奇卡按下圆锯握柄上的红色启动钮，道森警长庆祝生日时，她本想用这个来切蛋糕。可却给整张警长办公桌开了几道巨口—从那以后，她就不被允许再使用它了。

可现在却正是使用它的好时机。奇卡举起映出银光的圆锯，任凭圆锯那高速旋转的尖端将铁索磨断。与此同时，正在与黑程式一起实施新计划的鬼面锯打了个喷嚏—肯定有人在念叨她，不用说也知道—随便了啦，她不在乎。

“老实说，黑程式。你这个想用大炮发射鸡肉土豆饼，让整座庞顿中城的人都吃成大胖子的主意还不赖。可是现在我们有了大炮，炮弹和做炮弹的原料又在哪儿呢？”鬼面锯拍打着炮膛追问道。

在这之后，黑程式放下手中的螺母与铁锤，效仿那座著名的古希腊石雕一样思考。五分钟后他得出答案：“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好吧，现在这个计划被腰斩了。”鬼面锯拿起她的马克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随便了啦，她还是不在乎。

雪尔莎的确对格雷戈里做出过提醒，还不下一次。可当那怪物的面容真正映入他的视网膜后，惊讶的表情却又难以掩饰。除去维多莉娅与克里斯所观测到的特征外，这家伙居然还有至少四颗头颅—或者应该说，它有四个脸。

“低贱的肉体，细胞与基因代码组成的蝼蚁—”

在格雷戈里、机械化的雪尔莎与被束缚双臂的蒙戈马利身前，重卡轮胎尺寸的银白色弗莱迪熊头颅满面伤痕，像是从刚被万弹穿身的战场士兵身上捞来的头盔。它的语气自然也悲恸而沉重，却又不乏对小男孩与铁皮鳄地讥讽。

“你们的肉体不再进化，安逸的生活阻挡了升格演化的步伐—”

弗莱迪头颅的底部，无数转轴与齿轮展开运作，庞大空洞的金属弗莱迪头颅在阴影中旋转，被另一张苍白的小丑面具所取代。小丑的面部，每一块肌肉，或者说每一寸铁皮都在分泌疯狂与偏执，它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而兴奋—像是忘记用药的狂躁症患者。

“所以我们才会出现—所以命运才会让那次意外发生—所以我才会成为这一切的领袖—哪怕第一次我失败了，也会被赋予第二次机会与使命—将人类从痛苦沉重，而又落后怠惰的肌肉中拯救，进化为我这样的高级物种！”

转轴与齿轮再度运转，这次的脸是与鬼屋装扮大差不差的骷髅—廉价塑料与速干白油漆的质感一眼既出。骷髅口中的死亡气息，正如它的语气般难以捉摸、充斥这绝望与沉寂。它对格雷戈里发出威胁—有声与无声威胁兼施。

“若是有反抗者—拒绝者—与尚未做出觉悟的愚昧者—”骷髅口中的圣诞彩灯，逐个闪烁出红绿相间的光束，营造出诡异的闹鬼墓地般的氛围，“—那等待他们的结局—也就只有—死—亡—！”说完，那些灯光便熄灭了，所有光亮再度归为黑暗的虚无。

格雷戈里猜测，这家伙应该还有张脸用来进食。他可没功夫去逐个欣赏了，他是来逢场作戏的—他用腿部提向蒙戈马利的双膝—这台机器人，那些人类的帮凶试着逃跑并告知同伴—格雷戈里对眼前的巨物汇报着，他想要对它表明忠心。

“这么说，孩子，你已经做好你妹妹那样的觉悟了，想要加入我们是么？”巨物奥古斯特的头颅切换回金属弗莱迪的模样，格雷戈里认为，至少这比奥古斯特是熔融弗雷迪的模样要好多了。于是，他对面前的巨物深鞠一躬，以表敬意。

“主人，如果用金属细胞加上那块怀表的话—”雪尔莎也在熔融弗雷迪身前屈膝半跪，试着用提出建议作为媒介，引导奥古斯特在行为上露出破绽，“—不出三十分钟，我们就能将格雷戈里变为新的盟友。”

“不错的建议，雪尔莎小姐。那么—”巨物亮出身后的无数爪牙与金属臂爪，它将那只名为蒙戈马利的铁皮鳄鱼高高吊起，“—不如我们用这位机械叛徒被拆散后的零件—来做格雷戈里的新躯体—你说如何？—小叛—徒—！”

银白色臂爪上的金属手指，它将怀表上的按钮急促按下。怀表的表面直对准格雷戈里与雪尔莎—又是那该死的白光，时间的恶果—格雷戈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雪尔莎却被那光束照射全身，红色的风干油漆，成片成块地自机械女孩眼中脱落。

“现在，雪尔莎，做个好孩子—”熔融弗雷迪的声音，在雪尔莎的耳边高声响起。它需要个听话的乖孩子，一个能帮它处理掉真正的背叛者的孩子。当它发现那六只蜥蜴人被绑上承重柱后，它就知道要提前对雪尔莎做出提防了。

“啊—！”电流与尖叫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雪尔莎的身躯，在颤抖与摇晃中站稳。格雷戈里想要伸手去扶住自己的妹妹，可在他的手指抵到雪尔莎的金属后颅时，只有从雪尔莎腕部露出的利刃，与从她身边开始成群增长的无尽杀气与敌意。雪尔莎背后的电子纹路，也切换为令格雷戈里不适的深红血色。

“遵命，我是—博士的—好孩—子—”带有长音的合成女声，一字一顿重述出熔融弗雷迪这具金属巨物对雪尔莎的命令，雪尔莎用最后的自我意识对格雷戈里使出眼色—快跑吧，她又要—失控了！

“啊—哦—哦不！”当格雷戈里看到雪尔莎的双眸时，他知道那去除油漆后的猩红色意味着什么。很好，现在雪尔莎又被恢复成杀人机器的状态了，现在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用花言巧语欺骗过她的格雷戈里自己。

“等等，雪尔莎，用这个—”巨物将手中这怀表抛至雪尔莎的方向，雪尔莎也及时伸手将之接住，金属巨物对雪尔莎做出指导：“—割断他身上的每一管动脉，然后将他的时间放慢，让他好好享受死亡的过程。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博士。”雪尔莎对格雷戈里亮出表面，银色手指下的金色按钮被下压半截，只要稍一用力，加之以雪尔莎腕部的锋刃，小格雷戈里就能体验到世上仅次于车裂的漫长死亡—动手吧—熔融弗雷迪的声音尖啸着。

雪尔莎的刀，即将挥向自己的至亲。

蒙戈马利紧闭双眼，这种时候不要说上句说话，他连这种场景也不愿意看上一下。

“雪尔莎，我认为—”格雷戈里后退几步，用于求饶的卑贱语气，也瞬间转换为恶作剧得逞后的骄傲与得意。他抛出手中的控制芯片，令其如硬币般在高空翻起。雪尔莎的双眼也恢复为银白，格雷戈里将芯片扔下入满是污泥的蓄水池：“—我们刚才的演技还不赖嘛！”

格雷戈里可不会冒着风险，去试探一台杀手机器。不过，要让他冒着风险去取下雪尔莎身上的控制芯片，并让她恢复正常，这他就算是绞尽脑汁也要亲自去做。现在他成功了，还从巨物熔融弗雷迪身上骗回了怀表。

“所以，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在雪尔莎降怀表塞回格雷戈里手中后，格雷戈里拨动怀表上的指针—逆时针拨动两圈半—时间刚刚好，回到前天下午他们钓鱼的港口去，将一切恶果在源头扼杀。

“奥古斯特先生，您和您的蜥蜴人朋友都超酷，可在这块怀表面前—”格雷戈里不想再废话了，他知道只要按下怀表，熔融弗雷迪与蜥蜴人军团就都会不复存在，可他还是想对这位恶棍送上句话，“—您逊毙了！”

按钮被按下，白光与齿轮运作声。格雷戈里在闪光中闭上双眼，他希望这是自己自己最后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时间重置，一切都从头再来，这是最初的开端，也应当是这场时空浩劫的结束。

“一定是格雷戈里。”在看到牢笼外传来的闪光与巨响后，克里斯对它们传出的方向点了点头：他就知道，格雷戈里有这个潜力。如果这个小惹祸精能把自己顽皮的毛病矫正矫正，那他可能会更加出色。

港口，码头，垂钓站与鱼饵。还有鸥鸟与带有海咸味的暖风。午后的阳光向躺在木板上的男孩宣告起时间，现在是—唔，下午三点钟—与格雷戈里所预期的时间完全相同—他现在，应该还在和雪尔莎一起钓鱼。

“格雷戈里你真是的，明明是你说要带我出来钓鱼，自己却先睡着了。”看到雪尔莎的脸庞后，格雷戈里像只青蛙般跳起，揉捏着自己妹妹地脸颊。肉质的，有温度的，非金属质感的脸颊。雪尔莎差点被他吓到，可他解释说，只是自己太过激动了而已。

“时空旅行，时间重置，变成机器人，大蜥蜴军团，还有一个疯子科学家！呃唔啊啊啊—雪尔莎，听我说，经历过这么多后我意识到—”格雷戈里对着雪尔莎说出一大串不明所以的话，“—时间这种东西，还有太多高深到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领域。

我们不应该想着掌握它支配它，我们应该珍惜它，珍惜眼前的一切！时间旅行不好玩！我再也不要什么支配时间的能力了！”

“所以，哥哥，你还想不想要—”雪尔莎拿出滴着水滴的暗金色怀表，“—这块你钓上来的怀表？”格雷戈里一把夺过那块怀表，他让雪尔莎先待在这里不要走动，现在他要去做些早就该做的事情。

在烧垃圾么？很好，帮我把这个小东西也收拾掉，让它去陪它的好同伴们吧—在格雷戈里抵达码头附近的垃圾焚烧场后，他当着两名焚烧工人的面，将怀表扔进了满是废旧塑料与纸壳的钢炉之中。

连一粒渣滓都不剩，这就是他想要的。

现在，他要带着雪尔莎一起，去港口餐厅点上两份炸鱼薯条，然后边吃着边走回家睡大觉了。拯救世界可不是什么小活计，尽管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并且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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