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宽大的手掌揽住程晏时的腰，稍微用力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程晏时感觉得到自己的大腿正摩挲着他的西装裤，颈窝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他将嘴唇覆在她洁白的脖颈上。

程晏时轰的一声，空白一片。

暧昧的气息愈演愈烈，程晏时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

就在她打算叫全圆佑坐下来喝酒聊天的时候，腰间却被一个冷冰冰的物体抵住。

程晏时心中警铃大作，意乱情迷的思绪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枪。

“洪知秀让你打探什么？”

跟刚才缠绵的他就像是两个人，全圆佑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就像恶魔的低语。

程晏时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内心，回答他：“我与洪先生并无来往！”

全圆佑低笑：“是么？可是他把你当筹码送给了我。”

腰上的枪抵的更用力的一些，程晏时连忙解释道：“洪先生只是开玩笑，我也不能让洪先生下不了台，只能保持沉默。”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既然不是，你跟我上来做什么？”

程晏时深深的呼吸：“洪先生不能得罪，你也一样…我说的都是真话，请你相信我”

若隐若现的灯光里，她分辨不出全圆佑的神情，只感觉到那把腰上的手枪慢慢移开。

月光照在黑洞洞的枪口上，正直直对着程晏时的脑袋。

“你的话是不是真的…我试试就知道了。”

嘭！！！

手枪是消音的，却还是在程晏时的耳边留下了不小的回响。

她捂着正往外汩汩流血的肩膀，哭着坐在地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杀我好不好…”她在警校时一直是同期学生们的佼佼者，要躲完全不是问题，但她不能这么做，为了不暴露，只能忍痛挨下这颗枪子。

只是她没想到，全圆佑居然没有对着她的脑袋开枪。

血迹染红了浴袍的上半身，程晏时的嘴唇逐渐发白，额头渗出丝丝汗珠。

全圆佑居然愣了那么几秒钟。

“把我衣服穿上，跟我回北区。”

全圆佑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丢给她，程晏时咬着牙一只手艰难的披在身上。

真是麻烦极了，全圆佑心想。

伤口还在往外流血，程晏时顿时好想哭，想起从前在警校时，那时的她受伤了就会屁颠屁颠的找李硕珉。

他一直是她的榜样，屡屡创下佳绩，就像每个小女孩心中的王子一般闪耀。

可他死了，死在了冰冷的枪口下，死在了名为守护的荣耀之中。

全圆佑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程晏时苍白的脸上，今晚他的思绪太过混乱，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是程晏时身上的香味迷惑着他的脑袋，他心烦意乱却又不知该如何分辨…

不过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哪怕一枪打死又怎么了，他为自己的自责感到一阵好笑，把视线移开，闭上了眼。

北区的一处私人别墅里，全圆佑叫来了自己的医生，子弹从程晏时的肩膀取了出来，上完药之后已经沉沉的睡去。

取完子弹的第二天下午，全圆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褪去西装穿着一身居家服，胸口两道清晰可见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见她走出来，全圆佑抬起头。

“回去之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全圆佑面无表情。

程晏时点了点头，别扭的往下拽了拽身上的连衣裙。

不知是全圆佑买的，还是保姆苏阿姨买的，胸口紧的喘不上气，裙子下摆也刚刚好遮住，稍微一动就会走光，穿上实在是难受，但又没有其他衣服能穿，她来的时候身上可只有一件浴袍。

喉头滚动，全圆佑的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说：“小扬在外面。”

程晏时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全圆佑说了一声：“少用枪，万一误伤了自己很疼的，注意安全。”

大门一开一合，客厅剩下全圆佑一人，他却无心再看电脑。

眼睛望着门口出了神，他从小收到的叮嘱都是要拿好手中的枪，只要守住了武器，就等于守住了自己权利。

他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哪怕丢了脑袋，也不能丢了枪。

渐渐的，从哪一天开始，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心就像枪一样变得冰冷，像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不会快乐，不会幸福，不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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