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照屋壁,霜风涌江波;终夕不能寐,辗转思怀多;忽梦吾母来,宛然度山阿;但问儿衣薄,语短不及他;儿寒尚可忍,地下知如何
——元代.刘宗元
满满当当一个五百人的殡仪馆内某告别厅,在最中间悬挂着韩东君的遗照,两面摆满了花圈,正中间的棺椁中躺着已去世的韩东君,身上覆盖着一面党旗,当哀乐响起的时候,有人低头默哀,有人抬手敬礼,在家属这一排,已经有了低声的抽泣声,一个人受不受人尊敬,只有在葬礼上才能显现出来,一个已经退休多年的人,而且职务还只是一个正处级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没想到从省里、厅里、市里甚至别的城市,只要是跟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来了,而且来的级别都不低,有省里的正副部级干部,有厅里穿白衬衣的干部,不是夸张的说,在省里能呼风唤雨,跺个脚都能让整个省抖三抖的人物也几乎全来了,像佟新华在这群大人物里只能算个小角色,站都已经站到了第五排或者第六排
送人的流程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领导念念悼词,一个家属念念答谢词,然后在哀乐中所有人绕棺椁一圈,瞻仰一下遗体,然后跟家属握握手表示慰问,最后该去开会的去开会,该去上班去上班,该去吃饭去吃饭,然后遗体进入火化炉,等上若干个小时,当烟囱中冒出那一股青烟,就代表他已经走了
忙碌了一天,韩峰开车先将金双儿送回家,然后又陪着母亲回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其实这个老屋他也很久没有回来住了,陪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就躺回自己的房间,出来了这快十年,原来这里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墙上挂着NBA球星和香港明星的海报,桌上那台已经吱吱呀呀的录音机还在台灯旁边,三五个能旋转的磁带盒里的磁带还在这里安静的呆着,他用手轻轻一拨,磁带盒转了起来,郑智化、李春波、中国火、黑豹乐队、The Beatles、Beyond…台灯再往这边是书架,小时候买的篮球杂志仍在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他从中抽出一个影集,是他小时候跟尹爱苏他们一起瞎胡闹时的照片,他轻轻抚摸着每一张照片,仿佛就像在摸每一个人,尹爱苏好像就没怎么变,一直都是那样痞帅痞帅的模样;黑子麦那时候就好壮,一身腱子肉带着八块腹肌;蓝天?没想到钱这东西这么可怕,竟然让当时情投手足的兄弟看到钱后,眼珠子立马就变红了,居然还设局搞了一个计中计,太让人害怕了;叶子薇,从小就伶牙俐齿,也知道现在跟尹爱苏他们干,开不开心?快不快乐?白小小,实实在在的官二代,如果活到现在,可能也步入政界或者商界了,想到这,他心里莫名有了一点自豪感,二零零二年白小小遇害后,他爷爷白副省长就像被抽了魂一般,一直郁郁不乐,前年的时候,在某次省政府会议上心梗突发,就这样死在了岗位上,据别人给他说,白副省长的葬礼上去的领导并不是很多,有好多也因为是处于形式,才过去搭一头的,这样一比,他此时还真为自己的父亲感到了骄傲;他继续翻着,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照相永远喜欢站在角落的黄听,听说现在是个电脑高手了,真的蛮好的;梅小青在澳洲还好吗?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跟尹爱苏他们联系?接下来就是这个神神叨叨的金辉,就他这肥头大耳小胖墩样,脑补一下他给别人看易经说八卦的场景,想想都觉得可笑;冯龙,也算是个聪明的孩子,能在最风光的时候退到幕后,好歹也是让自己软着陆了;吕侑侑,要不是今天翻开这影集,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兄弟呢,韩峰看着照片上的吕侑侑,脑子里使劲回忆着他跟吕侑侑之间发生过的事,想到后面,想的脑子都快疼了,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决定放弃,不想了,活人在世就是这样,有人进来有人就会走,最后目光落到了陈天波和贺飞飞的身上,他又是痛惜又是可恨,真是恨铁不成钢,犯下这滔天大罪,真是该杀该打该剐,一念之差,让四个家庭坠入了万丈深渊,想到他们背后的父母,小的时候他还去过这几人的家里玩过,这回忆又不免让他的心酸楚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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