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勿近.11

陈峥宇再次醒来，就是在军医院的病床上，他抬起胸脯左右扫了一眼，是在重症监护病房里。

“这么严重么。”陈峥宇又慢慢躺下去，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又等了一会，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他歪头一看，孙权和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在走廊外面聊天。

面色平和，应该没出什么问题。陈峥宇抓起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装作自己睡去的样子。一会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一阵冷风掠过——有人进来了。

孙权盯着陈峥宇躺在病床上，思绪万千，他拧开门，伫立了一会，才慢慢搬了张椅子放到病床旁，然后缓缓坐下来，轻轻坐下。

“起来吧，我知道你没睡。”孙权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剥皮。

陈峥宇不动。

孙权又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

陈峥宇还是不动。

孙权轻轻呼吸一下，若有所思，也不问了，只是静静剥着皮，一会护士进来给陈峥宇换输液瓶，她疑惑地看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两人。

孙权看着那只在阳光下白的反光的手发呆，药水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静静掉进血管里，他调转目光，重新把苹果切成一块块，然后一下拽开陈峥宇的被子。

陈峥宇果然没睡，他睁着眼，看着孙权，那张他超级熟悉的脸，他熟悉到厌倦的脸。孙权默默地把苹果不由分说的塞进他嘴里。

“我不吃……嗯。”陈峥宇无奈地嚼着嘴里的苹果。

“我知道。”孙权又拿起一块苹果给自己，“上层给你放了个三个月的假修养，说可以让我带你走。”

陈峥宇专注地看着他，不作声，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要走。”孙权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回去报到，等高层指示。”陈峥宇唰一下转过头来，看着他，重重吸了一口气。

孙权放下刀，刚想要站起来，右手一下子被抓住，他低头一看，陈峥宇的手终于冒出来，抓住他的手。

孙权盯着他看，那一瞬间，他眼神里的杀气在陈峥宇看来很恐怖，但是他不想松手。

“孙权。”陈峥宇低声叫了一声，哭腔冒了出来，“别走，我求你了……别走，好不好？”

“你不是……恨我吗？”他回了一句，然后轻轻摸了摸陈峥宇的脑袋，把手从他的手里拽了回去，轻轻叹了口气说，“收拾一下，下午我来接你回家。”

陈峥宇抬头，慢慢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在家外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归宿，又像是被仇人恐吓了一般。

安全感和害怕同时过来——也许还是自己很疲惫，思绪混乱。陈峥宇想着，又躺下来睡着了。

孙权下午回来，看到陈峥宇还在睡觉，动都没动，他撑着ICU外面的窗台，仔细地欣赏了一下陈峥宇的睡姿，然后旁若无人地笑了一声，慢慢进去，坐在他的床边，轻轻晃了晃。

陈峥宇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嘟哝了一声，抬头重新躺在他的腿上，右手轻轻环抱着他的腰。

“乖，快起床。我们回家了。”孙权把他从被子里轻轻一拽，给他披了件外套，吻了他一口。

陈峥宇挣扎了几下，总算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揉揉眼，慢慢爬下床，孙权把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左手抓着行李箱，右手捞着还没睡醒的陈峥宇。

陈峥宇踉跄了几步，总算清醒了，孙权默默把手伸过去要跟他十指相扣。

他的手被包裹在孙权的手里，两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你在公寓里还有东西要收拾么？”孙权在私人飞机起飞前问了陈峥宇一嘴。

“得收拾一下的吧。”陈峥宇盯着窗外，杀手的飞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停在军用机场里，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孙权看着他看着窗外，喝了一口咖啡：“想什么呢？就这么想我被抓走？”陈峥宇回头看看他，没说话，然后他站起身，坐到孙权旁边。

“我才没有。”说完他就靠在孙权的怀里，轻轻嗅着他衣服上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孙权俯下身，把陈峥宇的脸扳起来。

陈峥宇不卑不亢地和孙权对视。

“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陈峥宇，你在我身边，就哪也不准去，什么也别想。”说完孙权就把他按在机舱的墙上，张嘴要亲。

陈峥宇有些恼火地把他的脸别到一边：“我愿意和你处，但我不是给你玩的。”

孙权也不生气，轻轻笑了两声：“那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

“权。”陈峥宇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不当杀手，无时无刻陪在我身边啊？”

孙权一愣，低声说：“恐怕不行，有太多人监视我了。”他看见陈峥宇眼里有些失望，改口道：“那我努力一下吧。”

陈峥宇高兴地冲他笑了笑，抱住他的头，重重地吻了他。孙权抬眸，沉沉凝视着那个笑容，然后轻轻把他抱进怀里。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你可以不离开我吗？

两人踏进几个月前住着的公寓，孙权看着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屋子，四处转了转，在房子里的很多记忆，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中，那一瞬间他也想继续失忆，想和陈峥宇永远呆在这个小屋里。

陈峥宇四处看了一下，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搬出一个大箱子，扔到孙权面前。

“干什么咯。”孙权奇怪地看着那个箱子。

“你的东西，你看看。”陈峥宇把箱子打开，一堆录歌的设备，一沓订好的稿纸，还有台电脑。

孙权一愣，然后点点头，把箱子拿起来，两人出门之前，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室内一眼。

昏黄的路灯从外面透出来，照在劣质的木质地板上，窗帘静静地垂在一旁。陈峥宇把身子探了探，拉住门把手。

“哐当”一声，在这里的迷茫时光终于结束了。

很晚的时候，陈峥宇才重新回到孙权家里，还是老样子，高大的木门静静地等待被它的两个主人推开。孙权走上去，拧开门把手，往客厅里看了看，空的腺体麻醉药药瓶还放在桌子上，孙权快步走上去，迅速抓起来扔掉。

陈峥宇倒在沙发上，斜斜地就直接躺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高高的天花板，感受一下，沙发还是很熟悉的质感。

孙权二话不说把他抱起来要往房间走，接着把他按倒在床上，那眼神，看着陈峥宇，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陈峥宇却很难受，他闻着越来越浓烈的香槟信息素，身体慢慢在发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发情期到了，难受到哼了一声。

孙权突然闻到一大股信息素从他身体里冒出来，自己的身体也不自觉地热起来，他伸手摸摸陈峥宇发红的脸：“你发情期啊。”

陈峥宇一下子抱住他，小手拎住他的衣领，一下把孙权的衣服给拽下来，褐色的皮肤显露无疑，孙权笑了笑，轻轻搂住陈峥宇的腰。故意把信息素越放越多，陈峥宇气得半死还全身发软，想给这个缺德的玩意来一脚。

陈峥宇脸红的很厉害，同时也很难受，抵抗一会之后，他只好乖乖服软。

孙权这才慢条斯理的把他的衣服推开，吻住他的酥唇。

“唔——”陈峥宇的手在孙权的身上乱挠，孙权一边疼一边兴奋地要死，像只难以自控的大狗，不停地在陈峥宇身上种下爱意的痕迹。

直到陈峥宇腰肢发软，孙权才笑嘻嘻把他抱起浴室。

洗澡之后，两人静静躺在床上。

“峥峥啊……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陈峥宇脸色一变：“你认真的？！”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也都快三十了……我想留个孩子。”

陈峥宇一下按住孙权的肩膀：“等一下！这可是件大事！”

孙权委屈的声音传过来：“不行么？”

“不行。”陈峥宇的脑子飞转，他怎么知道孙权什么时候，又会发神经，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受到生命威胁了，而是两个人，“你太危险了！”

孙权不满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后他慢慢起身坐着。陈峥宇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又有一丝同情泛上来，他只好趴在孙权的肩膀，安慰他：“以后再看看吧。”

孙权搂住陈峥宇的腰，一下把他按倒在软软的床铺上，有一些生气地轻轻咬着陈峥宇的肩膀。

“我要是不当杀手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有个孩子？”孙权单纯地开口，试探地问着陈峥宇。

陈峥宇现在只觉得好累，不想说话，他点点头：“你不当杀手那可太好了。”

孙权看着他，又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陈峥宇累得要睡着，一阵寒意转来，他下意识想去抓被子，结果抓到了孙权，他一下子趴在他身边，把他搂在怀里，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不要骗我。”孙权讲的时候，杀手的狡黠荡然无存。

“嗯，不骗你。”陈峥宇趴在他的怀里，有前所未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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