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请教

当时，程名振的回答让李世民很满意，当众称赞说程名振有“将相之器”，还说将来一定会重用他。

但由于程名振很从小傲气比较重，在被李世民称赞之后，没有下跪磕头谢恩，就惹怒了李世民。

被李世民当众叱责：“山东鄙夫，得一刺史，以为富贵极邪？敢于天子之侧言语粗疏；又复不拜……”

唐朝山东是指崤涵山以东很广大的一片区域，并不是确切的行政区划，范围包括后世的河南、河北南部、外加山东和江苏的一部分，并不是后世的山东省。程名振家乡是河北南部，属于唐朝时的山东范围内，所以李世民骂他是山东鄙夫。

这话骂都很难听，而且显然是经过史官美化的。

当时李世民骂得绝对更粗鄙，大概意思就是说程名振你个乡巴佬，当个刺史而已，以为你好叼？敢在老子面前态度这么不恭敬，你算什么东西？

面对皇帝这样的臭骂，要换一般人，恐怕当场就要被吓个半死，甚至直接跪下磕头求饶了。

但程名振的反应却很镇定，只淡淡的回应说：“我本来就出身粗野，蒙圣上垂问，自然要全神思索应对，以防有疏漏之处。因为刚才想得太出神了，才忘记跪拜。”

程名振反应这么淡定，而且话说得也有礼有节，反倒衬得李世民刚才的反应太小家子气了。

李世民也意识到这点，而且当时还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也不能真因为程名振没磕头就下令处罚吧？真那样，他将来肯定要被骂昏君！

于是李世民只好自己打圆场，硬忍住心里不爽，对程名振赞赏的说：“房玄龄处朕左右二十余年，毎见朕谴责余人，颜色无主。卿平生未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

意思就是说，宰相房玄龄每天待在朕身边都二十多年了，但每次见到朕怒斥别人时，房玄龄还会被吓得一脸紧张。而程名振你初次见朕（之前程名振当李世民副官时李世民还没登基呢），面对斥责还这么淡定，言语也丝毫不慌乱，真乃奇人。

于是为了表达对程名振的器重，李世民当场任命程名振为右骁卫将军，归于东路军大总管张亮麾下，做为前方大将……

——以上李世民向程名振询问方略，又叱责程名振的事，全都是历史事实。

可见程名振的傲气可不只是针对一般豪门权贵，连面对皇帝的时候，都敢这么硬气！

而对这样的铁汉子，宁书成又怎么会因为对方态度不够恭敬，而对程名振生出什么厌恶之心呢？相反，这样的真男人，宁书成佩服还来不及呢！

正因为欣赏程名振的为人，宁书成才专门前来拜访，想要见识下这位当时第一傲骨的阵容。

另外就是真的想从程名振这里，学到一些攻坚的战术兵法。

程名振别的战例不提，光是当前所在的沙卑城，形势就非常的险要——这座城同样修建在山岭之上，虽然没安市城高大坚固，但险要程度却不比安市城差太多。

因为沙卑城几乎四面都是峭壁深谷，只有西边有一条窄窄的道路可以上山。

这样险要的城池，就算是宁书成用火药来攻都非常麻烦，估计至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把地道挖通，甚至可能三四个月都不够！

因为安市城下边基本是土山，比较好挖，而沙卑城下却都是海岸的礁石以及石灰石——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喀斯特地貌。想在这种山路上挖一条地道出来，困难程度光是想想都让人头大……

但！

程名振竟然只用传统的方法，带着前锋军几千人，就趁夜奇袭攻了进来，以少胜多，俘虏了城内八千多军民！整个战斗就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

光从这个战例，就可见程名振有多猛。

名将，真不是吹出来的！

如果没有火药以及后世很多的先进技术、武器等，面对程名振这样的名将，宁书成绝对不敢打推翻唐朝的主意，而是会继续待在洛阳城里当他的花花公子，每日醉生梦死的跟那些花魁、名妓们厮混就完了。

……

仔细交往过后，宁书成发现程名振并没表面上那么难相处。

尤其是你只要投了他的胃口，他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当陈政将宁书之前的英勇作战事迹说出来后，程名振惊讶之余，立刻就改变了对宁书成的观感，痛快的跟宁书成探讨起打仗的经验来，话语中还介绍了不少他亲身经历过的战争实力，以及他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选择那样做……

一番畅谈，让宁书成和陈政都收获颇丰。

颉利鹑嘛，他就只擅长骑兵冲锋，对中原往常常见的攻城战，实在是没啥经验，因此从程名振的话语中也没能吸取到太多的经验。

“唉！真希望能像宁兄弟一样，痛快的上阵杀敌，而不用每天在这里憋死个人！”傍晚，宁书成三人准备告辞时，程名振还意犹未尽，忍不住抒发心中郁闷。

对此，宁书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才好。

一早宁书成就看出来了，张亮以及手下其余的将官们，几乎都把手下的人马带进了沙卑城里驻扎，好防备敌人可能的偷袭。只有程名振最特殊，故意把军营孤零零的扎在城外山下，分明就是想吸引敌人来进攻！

很显然，这是张亮勒令他不许再主动袭击敌人后，程名振心里不甘心，想出来的对策。

但周围的高句丽人实在太胆小了，全都龟缩在城里不敢来偷袭，害得程名振快亚奥憋闷死……

对他这种遭遇，宁书成除了表达同情之外，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遇上张亮这种胆小的上司，只能怪程名振倒霉！

不过对很多更胆小的普通兵卒们来说，或许还巴不得遇见这种主帅呢，跟着张亮混，既不用担心上战场的危险，每天还有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甚至无聊了还能去找军妓们释放释放。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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