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无价之宝

那办事的太监很尽心，打听的时候，就知道皇上很可能对宁书成猎杀鲸鱼的过程感兴趣，所以早顺便问清楚了，当即就给皇上复述了出来。

太监讲述的，早就经过了不知多少人的口舌，已经被添油加醋了不少。

但还算勉强能听出宁书成的原话情形来，而李世民又是世上顶顶聪明的人，稍微一想，也就大致推断出了原样。

“呵呵……”听完，李世民就笑了，“比房屋还大的鲸鱼，力大无匹，能把舟船都掀翻！只因没有手脚，就连两三个灵活的渔民都打不过，只能惨遭屠戮！呵，看来兵法说得没错，要对付敌人，就要先剪除敌人的手足羽翼！”

听皇上在发表感想，太监急忙再次低眉顺目，不敢胡乱插嘴了。

“哼！”

等把地上所有的漳货都看了一遍后，李世民忽然轻松的笑了起来，也不怕太监们听到，直接就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泉国公虽则聪明过人，一肚子智谋，眼里也就只有金钱财货，他搞出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供人玩乐用的商品！”

“而且他生意做得也不怎么样嘛！玻璃，这么好的东西，换做别人，肯定要控制数量加价惜售，他却用这么便宜的价钱敞开了卖！真是……不过这对天下倒是好处多多，让大家都能用上更明亮的窗户、更清楚的镜子……”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后，李世民忽然又对那办事的心腹太监问：“小柄呀，你知道这里这么多东西，哪一样最有价值吗？”

太监小柄小心的抬头扫了一圈，然后茫然的摇摇头：“回皇上，奴婢愚钝，看不出来。”

“说！那么胆小干什么？朕问你，你就只管说，说错了又不会罚你。”李世民没好气的催促。

“喏！”

小柄这才赶快又抬头看了一圈，然后指指那个大鲨鱼：“是……这个最有价值？听人说，泉国公曾称这鲨鱼在海中迅如奔马，生性又即使凶猛，轻易不容易捕捉到。而且就算捉到了，一般人也不懂怎么把它硝制得这么栩栩如生。”

“哈哈……”

李世民笑了，冲小柄点点指头，摇头道：“错！这东西虽然难得，却也终归是有价值的。只要有人肯出高价买，也总会有人不要命的下海去捞！”

“但这里有一种东西，看似便宜，其实却是物价之宝。而且一般人还做不到，能做到的人呢，却又都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去做，因为怕得罪天下人！”

“只有泉国公让朕看不懂，他明明挺聪明的吧？能创造出这种种新奇的物事来，却又怎么会做这种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来？”

小柄又为难了，不知皇上是纯粹在感慨？还是在问他？

好在，李世民很快就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知道吗？朕说的东西，就是这个！”

说着，李世民从御案上，把那几本精心印制的经史子集给拿了起来。这东西自然也是宁书成印制的。

小柄这下彻底糊涂了：“皇上，奴婢愚钝，这次是真的听不懂了。这书……长安新华超市里就有卖，只要五十文就能买一套！怎的皇上却说是无价之宝？”

“你不懂！”李世民笑着摇摇头，“呵呵，你不懂呀……不懂！”

“是是是，奴婢愚钝……”小柄赶忙应道。

这一次，李世民却没再解释给他听了，而是背着手，一脸开心的来回踱步，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世民心情当然好。

他们老李家之所以能撺掇了隋朝的江山，就是靠着李家所属的关陇集团跟山东豪门的合作。但其实关陇集团跟山东豪门之间的仇怨，却也是非常深的！

说白了，就是对政治权利的争夺。

现在虽然名义上，李家是皇族，看似李世民拥有了至高无上、想杀谁就杀谁的权力！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靠屠杀起价的满清奴隶制度下才有的事。

李世民权力可没那么大，也没有那么昏庸。

尤其是现在，朝堂里的大部分文官，几乎都是跟山东豪门有各种拐弯联系的，在朝堂上经常反对李世民的政策和意见。李世民偏偏还没法把他们怎么着，更不能随便撤了谁的官职。

而关陇集团虽然同样很强势，但主要都是靠武勋战功起家的，因此所担任的职务也基本都是将军。在朝堂上，一帮丘八哪说得上话？就算能说上话，论起耍嘴皮子来，也不是那些读书人的对手！

就算李世民敢冒天下大不韪，把朝堂上那些被山东豪门控制的文官都赶走，不怕他们造反和搞鬼……但，李世民都找不到可以替补的人！

这就是悲哀的地方。

南北朝几百年间，天下大乱，华夏文明差点断绝。

很多书籍知识，都只有世家大族还有保留，也因此，只有世家大族的子弟，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懂得怎么处理政务。

普通百姓中肯定也能出天才，但那个几率是在是……十万人中都不一定能出一个！全天下的官员数量，却至少要数万人，怎么够用？

多亏了隋炀帝搞科举，强制向普通百姓推广书籍，李世民现在才能有房玄龄、魏征等几个大臣可以用。但其实……就连房玄龄和魏征，也都在讨好山东豪门，睁着跟那些世家大族联姻呢！

甚至关陇集团里很多大人物，也忍不住对山东豪门的艳羡，彼此眉来眼去的。

比如程咬金，堂堂一个国公，却死皮赖脸的想跟五姓七家联姻，被人家拒绝了一个遍。程咬金却也不气馁，最后娶了清河崔家的一个寡妇！

然后程咬金还很得意，见个人就炫耀，说自己是崔家的女婿……

李世民很恼火，真想学隋炀帝一样，大开科举，强制世家豪门把书籍都贡献出来，低价卖给天下穷人！

到时候有了充足的人才，就不用再受世家大族的鸟气了……

可是李世民却不敢，他可不想跟隋炀帝一样被推翻，然后落个千古骂名。

而现在，宁书成却帮他这样做了！

让李世民怎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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