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温世子真的靠谱么?”
程葶苈紧了紧薄披风的绳带,小脸看向旁侧的温无伤。
“放心吧,他会的。”
温无伤笑笑,一把扯过人,塞进马车,自己后一脚钻入,使离凤和酒楼。
翌日。
一行人低调离京,马车帘沿的流苏晃晃悠悠,不下几日,便到了鹿江,在一处偏僻的小院住下。
由于酉时刚到,温无伤体谅人,就没让其出去打探,先吃口东西歇一晚,明儿再看看。
夜深人静,满空辰星低矮闪烁,却唯不见清冷月光。
冷风刮过,单薄的夜行衣猎猎作响,温热的表肤瞬时冷了个度。
身穿夜行衣的娇小身影却不管顾,仗着在黑夜里飞檐走壁、窜行。
很快,身影潜进一处小院,几番张望,最后选了右侧的窗沿,悄模模的翻身滚进。
身影将手抵在下巴,视线落在旁侧床上,熟睡正叭嗒嘴的红衣少女。
身影轻步靠近。
不料,红衣少女陡地睁眼,黑溜溜的珠子吓了身影一大跳,紧接从腰间抽出软剑,挽了个剑花,直接攻向身影。
身影一个后翻,趁机扔出几枚暗镖,落地正想跑时,纤薄的后背受到重击。
身影吃疼,一抹鲜红从嘴角溢出,身子被压在地上半跪,动弹不得。
瞬间,昏暗的厢房因一盏灯彻底亮起,照的身影睁不开眼。
“你是谁?来做什么的?”
循声抬头,眼前四人现于眼前,刚刚重击他的估计是手拿桃花扇,看上去较高大的温舟行。
嘴角一勾,邪邪笑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小爷夜光君!”
程葶苈把玩手里的飞镖“夜光君?那个使扶桑花镖的采花大盗?”
“正是在下!”
“说!来做什么的?”
温舟行人狠话不多,上去又是一脚,直击胸膛。
夜光君摔倒在地,轻咳几声,才开口:“当然是闻着美人味了!”
“什么意思?”
温舟行眸色一厉,脚步迈出。
“哎,莫慌,行踪未必暴露了”温砚书伸手挡住温舟行,摇摇头。
“的确,我们低调离京,没多少人知晓,至于你估计是行走于鹿江,但凡来客都给盯上了,我说的可对?”
温无伤折扇一敲,走近蹲下,直视目光。
夜光君擦擦嘴角的血:“二爷聪慧!”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语调森冷“两个选择,第一帮忙打探行凶作乱的山匪,第二死!”
夜光君低垂眼敛,避开视线,许久抬头:“二爷,我还有的选么。”
“很好,吞下。”
温无伤不知哪拈出两枚丸子,贴着凉唇塞下。
“一枚无毒,治刚才内伤,一枚有毒,每七日来取解药。”
说完,收扇转身。
夜光君瞬时消声匿迹,不知去向。
夜风凛冽,吹过渐渐不再疼的内俯和微僵的手心,展开,中心处凭空蔓延出一团紫。
“呼,失策失策,真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二皇子,竟有这般手段……”
被点名的温无伤正驻足窗沿,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沿。
“二哥,就这样放了那什么劳甚的夜光君?”
温舟行望向背影。
“无碍,夜光君虽好美色,但怕死。”
“再者,只怕没有比夜光君更熟悉鹿江的了,我们初来乍到,需要这个送上门的夜光君。”
“有一个夜光君能这么快摸到我们,便不防会有旁人,切记低调行事。”
温无伤偏头,只淡淡的解释。
“明白。”
三人应下,温舟行温砚书退离回房。
“哦对了,无伤,我爹的属下刑部侍郎,借出案子,过几天就会到了,届时,人手便有了。”
程葶苈向人走近几步,环住腰身,轻笑,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而上。
“幸而有你们。”
……
惨白的日光洋洋洒洒落在微黄的青叶,影子照着高束发冠。
头戴玉冠的主人抬头,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狠辣。
“怎么样,有山匪消息了么?”
陈三微微摇头,表示没有。
“怎么还没有?提前两天到是给你这么浪费的吗!”
“要是温之羽到了,就赶不上趟了!”
“废物!”
温易详冷睨了眼人,手握泛着蓝光的羽箭肆意把玩。
“三皇子恕罪!”
“回三皇子,山匪大多窝在密林,那障气实在厉害,没解毒丸,一个时辰也撑不过,便不省人事了,山匪在深处,更是难寻。”
陈三的回答,显然是派人试过了。
陈三心里冒着冷汗,低头,紧咬舌苔,半脆于地,半句也不敢多言。
“恕什么罪?你就会说这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说完,薄唇抿成一条线,随手从怀里掏出瓷瓶,丢给陈三。
“是。”
接过,陈三转眼间就没了影。
许久,直至太阳高升,陈三才回来。
“回三皇子,应当是鹿江西面山顶,那是胡麻子的地盘。”
“好,去布曙人力,明晚行动。”
温易详俊脸微昂着下巴,眸底泛着丝狂。
陈三拱手,直起身,朝后招了一下,一大群隐匿在半枯足有一人高草丛的人,急速奔离。
余留温易详颀长的身影,在并不暖和的日光下停留。
一棵三十米远外的大树上吊着的娇小人,将一切尽收眼底,睫毛颤抖,闪现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不过一会儿,凉风轻呼,树叶沙沙,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那娇小的人正是夜光君,不过一夜,便返回小院,告之所听之事。
“你做的很好,还没吃饭吧?”
“五砚,带夜光君去厨房吃点东西。”
温无伤端坐首上,折扇放在案几,淡淡的瞥了眼夜光君。
此番行为教夜光君颇为不解,眸底闪过几分茫然,却知趣的没开口,随温砚书去厨房。
温无伤抬头,迎上温舟行“奇怪”的目光,红唇轻启。
“四舟,夜光君身形瘦小,打探消息藏匿踪影甚佳,若是添了一人助力,并无不可。”
温舟行恍然大悟般颔首。
懂了,就是招揽呗。
只是,夜光君劣迹斑斑,真的可用么?
温舟行面目无异,内心却带着几分迟疑。
“那么无伤,接下来?”
一声轻呵“接下来先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我们则做那黄雀在后!”
温无伤握了握程葶苈的纤手,语气不善。
“好,我明白了。”
“我即刻修书一封,给七皇子送信。”
程葶苈挣开手,起身,迈步朝屋檐走去,从鸡圈子抓出只白鸽,进了偏房。
捣鼓好一阵,临出门前,将白鸽塞到怀里,一溜烟就没了影。
再次出现,已是八百米开外了,眼前皆是一顶顶三角绿蓬,扎于地,时不时有穿铁甲手拿陌刀的士兵走来走去。
程葶苈屏住呼吸,将白鸽猛的抛了出去,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到温之羽脑袋上。
“谁?保护七皇子!”
温之羽身边的将士怔了下,快速回神,挡在温之羽面前,眼神警惕的环顾四周。
温之羽那就皎皎玉树,如玉清风的脸倒是淡定的很,拿下白鸽检查,没一会儿取下信纸,清眉从平缓到紧拢,不过瞬息。
“七皇子?”
将士大着胆子试探问出。
“是匿名信,温易详已经到了。”
“什么?那六皇子不会也来了……”
温之羽摇头:“不会,他贯来清闲,最多就是让花娘盯梢诸多皇子的行踪。”
“传令下去,收拾东西继续赶路,今晚子时必须到!”
“是。”
屏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温之羽决定一探究竟。
当晚子时三刻便到了,鹿江成片山林山脚下,却没有急着上山,而是让人探探口风。
果不其然,温易详悄悄带暗中私养的死士离京了。
温之羽没去理会,服下解毒丸,系着驱虫香囊,带人从西南侧上了山。
大摇大摆的在深林里窜行,南方的点点薄雪不大,落在铁甲上,很快消融。
两个半时辰后,用粗木驻地山塞门大开,山匪头子直接将人迎了进去。
“七皇子,您总算来了,再不来,山塞都要饿死了!”
山匪头胡麻子边走边弓身说道,语气那叫一个殷切。
“胡麻子,我叫你联系周边的九十一处山塞,可成了?”
温之羽抬脚,没什么表情,像是例行询问。
“托七皇子的福,都联系上了,只有两处山塞不同意,我会继续劝劝……”
眸眼眯紧“不必了,等处理好温易详,就把那俩塞灭了。”
“对了,西面这处塞子弃了,你行事不加收敛,老头那得有个交代,即刻挪到南面。”
“是。”
胡麻子闻言,吩咐匪民收拾东西,忙活大半个时辰,将将动身时,温易详借着东风火烧蛇虫,带着死士摸上塞子。
霎时,兵刃相见,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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