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全在客栈。
夜色如墨,唯有黑鸦几声尖利嘶鸣,响彻天际。
“怎么样?”
程葶苈坐在屋内紧张的看着旁侧人,手中的白鸽。
一盏茶左右,温无伤才将信笺燃烧赆,冲着程葶苈点点头。
“亲王府同意了,还查到了?”
程葶苈一双眼睛,泛着亮晶晶的光芒,显然是高兴不已。
“嗯。”
温无伤再次肯定答案,话一转,又道:“四舟夜光君那边已经行动了,既然已经得到信,我们也该出发了。”
“是,是是。”
程葶苈一边应着,一边换了衣衫,穿上墨色的夜行衣,随手抓到件丢给温无伤。
温无伤没说什么,只接过衣服换了,趁着夜色茫茫,两人飞檐走壁,入了焦应宣的府中。
两人趴在高高的墙沿,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衫,冷彻心霏,两人却来不及顾,侧耳倾听底下,提着灯打着哈欠的小厮。
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半张脸,在漆黑的夜色泛着恐怖。
“啊信,刚刚县令老爷找你什么事呀?”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嘱咐我多在夫人那巡夜,小公子出事,也能来的及呗。”
另一个提灯的“啊信”,捂着嘴,随口道,突的不知想起什么,问。
“啊冬,之前太子爷叫县令大人去贾员外宅子时,你不是跟去了吗?说了啥?大人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
啊冬的头颅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啊。”
小厮边聊边走远了,温无伤程葶苈赶紧只身入了府,寻着亮光,停在书房外。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分开。
书房内的焦应宣,枯坐在椅子上,视线随跳动的烛火移动,面色却一脸的生无可恋。
“呼一一”
轻微的响声让焦应宣回了神,立马紧张的把短匕抓在手里。
“谁?”
又“呼一一”的一声,书房内唯一的光亮朴的一下熄灭,陷入无尽的黑暗。
“谁?到底是谁?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焦应宣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手里的短匕横在身前。
“呵,我是谁?是被你害死的甘州百姓,千万条无辜性命!”
“凭什么你还好好活着?我却了入地狱,不甘心,我不甘心!”
凄厉的尖叫声嘶哑而又恐怖,吓的焦应宣躲在桌下,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我唯一的孩子病了,我想要祁儿活。”
“是我对不起你们,他日入了地狱,你们在将我千刀万剐!”
哒哒哒一一
两道清晰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一人弓身点燃了烛火,一人蹲下抓住焦应宣的手,夺了短匕,直视。
“啊!”
陡然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焦应宣吓的尖声大叫,许久才反应过来抓住自己的手是温热的,松了口气。
警惕的打量眼前人,直到移到窄腰处那枚玉牌,眼神一凝,开口。
“二皇子,这是何意?”
“呵,本皇子来干什么,焦县令您不清楚吗?”
焦应宣一把甩开温无伤的伤,蓦自起身,淡淡道:“自然是清楚,但恕下官无能为力。”
“焦县令的两个弟弟,听说是个有才的,长安的抄书阁还是可以塞两个位置的,赚点小钱,足以支撑春闱了。”
“本皇子喜好研毒,略懂歧黄之术,焦祁没病,只是因为出生晚,缺氧,肺部呼吸不足罢,本皇子记得长安的太医院,有一太医是专门负责诊治小儿的,恰好与我交好。”
“不知焦县令意下如何?”
温无伤咽了咽干拔的喉咙,方开囗。
“当真?”
焦应宣偏头看来,平淡的面色有一丝动容。
“明晚我们再来,希望焦县令考虑清楚。”
程葶苈看了一眼焦应宣,拽着温无伤出门离开,两人正要翻墙。
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以及上百把火把阻了去路。
程葶苈回身看去,是满身戾气的杨文宇,举着火把,狂妄的盯着他们。
程葶苈眸眼微眯,当机立断,一把,把身在墙沿的温无伤推倒。
“快跑!找机会再救我!”
杨文宇举着火把,冲着身边的人大喊。
“还想跑?给我抓!”
可惜,杨文宇注定要落空了。
阴暗湿冷的水牢里,几乎半个身子落入水中的程葶苈,唇角一勾,抬头看着杨文宇,全是不屑。
“你可不能抓到他!”
“不可能?那此刻在水牢中的你又是谁?”
“甘州现在可是太子爷的地盘,你们藏的在稳又如何?要是安分守己就罢了,偏偏要与太子爷作对!”
杨文宇半蹲下身,骨节粗厚的手掐住下巴,冷喝道,见程葶苈唇角的笑,让杨文宇不知名的怒火冲天,下手的力道无限加重。
程葶苈直视目光,下唇咬紧,坚决不开口。
“给我打!”
杨文宇挥手,让手下拿着缀有倒刺的长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程葶苈身上。
……
逃走的温无伤连夜奔去了芳菲庙。
见到了成功劝贾非一家子反水的,四舟和夜光君,三言两语的解释了遍原由。
夜光君没吭声,只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温无伤。
温舟行眉头紧蹙,捏住手中的铁面桃花扇,神色凝重。
“二哥,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救人!”
温无伤眉梢泛红,剑眉紧拢,硬是挤出个川字。
“人是得救,但别冲动。”
温舟行抬手覆在其手背,安抚。
“那个,我有一个江湖上的朋友,是杀手榜排第二的疯鬼,他近日在甘州邻县,最多两个时辰能到。”
夜光君靠坐在床沿,插了一句嘴。
“疯鬼?那又如何?”
温舟行不解。
“疯鬼武功极高,除了射箭,几乎是个使武器的全才,在江湖上,没多少人能打过,让疯鬼把人劫了,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得付五十两银子,在有,我们人手太少,只怕难以冲出层层包围,”
“得智劫。”
夜光君顿了一下,缓声解释。
“银子怕什么?过来,商量一下。”
温舟行招手,三人凑到一块,嘀嘀咕咕的。
……
惊魂未定的焦应宣,赶到夫人的寝屋,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焦祁,心疼极了。
脑里始终重复着温无伤的话,让焦应宣在屋内来回踱步,心焦不已。
许久,看了眼儿子,焦应宣咬咬牙,下定决心去了衙门的水牢。
走在泥泞腐臭的窄细甬道,直到尽头,入眼便是只有衙差对着程葶苈动刑,杨文宇早已不在水牢。
焦应宣眸底可见松了松,靠近,一把夺过鞭子,打在木架边,身子前倾,轻声说了几句。
程葶苈手指动了动,微蜷着了蜷,喃喃几字。
焦应宣眸子一亮,丢开鞭子,大吼:“晦气!”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焦应宣再次出现时,是在芳菲庙给儿子祁福,拜佛。
趁人不注意,一张只有五厘米长的团纸,丢进了香炉里。
隐在黑暗中的夜光君将一切尽收眼底,等人离开,抓着把香,弓身拜了拜,把香插进香炉里时,小指微勾,迅速离开。
“那位焦县令送的,衙门水牢。”
夜光君嘴角一扯,吐出。
“那好,按计划行动。”
温无伤瞥了眼用发巾半包青丝的疯鬼,见点头才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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