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张云雷：铃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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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该换个称呼了。”

“铃兰。”

“好过毒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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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第一次听说迟允艾大名的那天，是迟允艾第一天来到德云的那日，也是他带着秦霄贤出货的那日，更是张九南第一次在他引以为傲的自由搏击上落败的那天。

那天有太多特殊的记忆点。

郭于二人对外向来是明争暗斗的不合场面，实际上彼此亲如手足。

比如这次地下搏击场的交易，郭于旗下的人都清楚，这实际上只是一场表演——于谦随便选个人跟郭德纲手下的张九南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生还。

可迟允艾活下来了。

若要让未来的张云雷站在故事结局向回望，便可以看见这朵娇俏的铃兰早已初具模样。

未来的张云雷——准确来说是迟允艾死后的张云雷——不止一次会回想起这些时光，回想起他从听见迟允艾开始的时刻。

张云雷迟允艾，孤儿，女……

他指间挟一张薄纸，白纸黑字落着迟允艾的生平。

背景干净到无话可说，孤儿院的合照中，她的笑容熠熠生辉。

张云雷挑眉，觉得烦躁，把所有资料都扔到了碎纸机里。

机器嗡嗡作响，迟允艾的故事太单薄无力了，短短一张纸上写满，再没有第二张纸可以写。

出货那天等来了灰头土脸的张九南，张云雷忍不住调侃两句。

张云雷你这什么情况？

他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含笑，像是故意提及似的。

张云雷听说被一小姑娘打败了？

张云雷还是郭老师他担心你被打死才把你撤下来的。

张九南条件反射道。

张九南：再多打几分钟——我肯定不会失败的！

他像是嘴硬反驳，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视线落到旁边一言不发的秦霄贤身上，略微诧异对这人说。

张九南：你来干什么？

秦霄贤抿紧嘴唇，扯了一些笑容。

秦霄贤：我、我犯规了……

说上去有气无力，像是心中有事。

张云雷双眼一眯，觉得秦霄贤这犯规或许有点儿什么蹊跷。

但眼下没时间多想，扇子一合，朗声道。

张云雷都到齐了，那就走吧。

不过今天迟允艾显然把张九南打了一肚子火。

被一些不起眼的货色截停时，秦霄贤刚刚把枪上膛准备瞄准对方，就见张九南已然冲上去，把人往死里打，拳拳致命。

张云雷……

张云雷看着张九南满身戾气逮着人就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和旁边端着枪但是不知所措、一脸震惊的秦霄贤对视了一眼。

——张九南疯了吧？这是张云雷的第一反应。

——迟允艾真这么大本事儿？能把张九南气炸？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至此，张云雷在没见过迟允艾的时候对她产生了些兴趣。

……主要功臣还是张九南。

于是那天，在听说杨九郎被尚九熙拜托到研究所的时候，他就想着跟杨九郎联络一下让人关注一下迟允艾。

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关注一个实验品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人设，于是拐了个弯，他先提了一嘴森月柒。

就是那个海蛇的前二当家，满身伤痕失忆以后被何九华捡回德云的一个女生。

张云雷熟面孔都不行，我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是张云雷在告诉杨九郎那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任务进度。

张云雷你说那个新来的森月柒行不行啊？我看栾哥挺重视她的。

按照张云雷的预期，杨九郎多半还是很记得栾云平的话的。

——森月柒这个身份的人对德云来说很重要，不能随便动，要把她当大爷一样供着。

果不其然，杨九郎的声音夹杂在电流的嗡嗡声中传来，张云雷估摸着也许是气音。

杨九郎：肯定不能用啊。

张云雷皱了皱眉，杨九郎去研究所一般不载人，就算载了尚九熙他们也不至于真就压低声音到这样，好奇问道。

张云雷翔子你那边设备收音是不是不好？怎么声音那么小？

杨九郎：……好像是的，收音不太行。

张云雷将就着用吧，陶阳不在，换不了。

张云雷随口道。

毕竟本意也不是讲联络器，又拐回原先关于森月柒的话题上。

张云雷你说森月柒不能用那捡她回来干什么？

杨九郎：……我找了个诱饵。

杨九郎的回答出乎张云雷的意料。

杨九郎是科技类的研究人员，每日能接触到的人都是自己人，比起以生物研究为主的研究所，能接触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回他主动找了个毒饵，在张云雷看来绝对是个新奇事儿。

于是他语调轻扬，调笑道。

张云雷哟，就你那小圈子还能找到人儿呢？

杨九郎：找到了，只不过需要和何九华商量一下。

杨九郎声音一如既往冷静，除了设备收音不太好以外基本没有缺点。

杨九郎：就那个、迟允艾，你知道吗？

张云雷在联络器这边不动声色地挑眉。

果然，杨九郎见到了她。

张云雷没吭声，杨九郎便继续说。

杨九郎：你好像给我发过她的资料，就地下搏击场打败了九南的那个人儿。

张云雷继续默不作声。

好像是生怕张云雷不同意，杨九郎声音稍微急了几分。

杨九郎：你信我，她其实看起来还挺——挺聪明的。

张云雷说个理由。

杨九郎：……

杨九郎一下子噤了声。

张云雷可以清晰听见对方指尖敲打在方向盘上的声音，是有节奏的“哒哒”声。

——真是奇了怪了，那说话声音怎么就会模糊不清？

张云雷虽然起疑，但也没再多说，只是又道。

张云雷她有什么让你佩服的地方吗？

末了顿了顿。

张云雷打败狗子不算，这个任务又不需要打手。

杨九郎：……她说服了我送她来北区。

杨九郎斟酌再三以后缓缓开口道，语气纠结。

杨九郎：对，就是她说服了我。

张云雷说服……你？

杨九郎：反正就是她伶牙俐齿又会说话而且还、还挺诚信的。

杨九郎的声音带些结结巴巴。

杨九郎：虽然是个被实验人员吧，但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张云雷被他这一番措辞气笑了。

张云雷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服了？

杨九郎：反正就……角儿，她真的挺好的。

杨九郎声音像是有些局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论证。

杨九郎：角儿，你信我，迟允艾她真的可以。

停顿片刻。

杨九郎：况且、这不就是去跟老秦交易的时候带上她做个诱饵吗？

杨九郎：我觉得她可以胜任。

——这便是张云雷对迟允艾的第二个好奇之处：他好奇这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杨九郎为她说话。

明明只是一个实验品，杨九郎见她的时间还没有开车的时间长。

但他没有把好奇之意表露出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纠正杨九郎语句中的错误。

张云雷是毒饵。

张云雷说。

说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从决定这个人选是迟允艾开始，他就把本该是诱饵做的事情定为了毒饵。

一方面是好奇这人的能力，另一方面是相信她会给自己带来不同感官。

——毕竟能在死前迸发出一种力量把张九南打败，这人的确不可小觑。

诚然，他并不需要一个打手，需要一个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聪明人。

迟允艾，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或许合适吧，反正做个实验。

秉持着这种想法，他又轻笑一下。

张云雷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迟允艾还挺感兴趣的。

如果迟允艾真的有杨九郎说的这么好，那她无疑是成为毒饵的最佳人选——武力可以、智力不差，还听得懂人话。

杨九郎：是吗？

杨九郎的声音再次不清不楚地从耳机那边传来，模模糊糊的。

张云雷你把她带到我这儿来吧，就别回研究所了，还怪麻烦的。

张云雷语气轻快道，像是想通了什么问题一样。

张云雷这两天儿抓紧时间我给她提升一下，再让东哥给她搞个什么趁手武器赶紧练练。

杨九郎：……

杨九郎：哦。

通讯器被切断，张云雷心情很好地起身走了两圈，哼了两句小曲儿。

他抬手轻轻调试着周围的摄像头，又把音响之类的东西连好。

为了营造一个神秘莫测的高深形象，他还费了不少苦工。

——迟允艾是毒饵。

饵料要养好，自然需要功夫。

张云雷坐在椅子上，手中轻轻摆弄着所谓的电子镣铐。

轻车熟路地输入八队密码解锁，一切就等待迟允艾的来临了。

其实若要问毒饵概念从何而来，张云雷觉得它和诱饵差别大了去了。

郭德纲：毒饵，比起诱饵，就是要吞下去后，才生效的诱饵。

——这是郭老师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像张云雷早年间遭人暗算近乎粉身碎骨又重塑魂魄，身子骨自然不能和朱云峰那样的人比。

动手的事情落了后，就要在动脑子上下功夫。

郭德纲对他爱护得的确很紧，教导他的时候就曾说过上面一句话。

——毒饵，比起诱饵，就是要吞下去后，才生效的诱饵。

诱饵只是引钩，而毒饵可以致死。

当然，毒饵的致死性是双向的。

毒饵消散之际，毒素早已深入对方体内，只等待岁月流逝，等其深入骨髓，方可一击必杀。

再者，毒饵的人选和使用时机都需要谋划者的精心筹备，这种考验脑子的事情在德云组织里一向只有少部分人才干。

包括栾云平、孟鹤堂，但不止他们。

但张云雷比他们都要执着，执着于“毒饵”一词。

说来奇怪，他这辈子靠脑子设计他人，截货又出货，少说计谋坑了不下几百人，但没有一次用到所谓的“毒饵”计划，成了他一个抹不去的疙瘩。

这个契机由此产生。

迟允艾被送来的时候在杨九郎的车后座上熟睡得厉害，被抱上来的时候也没有动静。

看着杨九郎小心翼翼那样子生怕弄醒迟允艾，张云雷总觉得杨九郎的态度对一个实验品来说有些逾越了。

杨九郎：角儿，她好像听过七队的相声。

杨九郎嘱咐了一句。

杨九郎：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她好像不知道其他队的情况。

张云雷没事儿了，我看着她就成。

张云雷不多说话，挥挥手示意杨九郎可以离开了。

——虽然研究人员没怎么见过实验品，但被蛊惑也没有些道理吧？

杨九郎离开以后，张云雷才来得及细细看迟允艾。

这人平躺在沙发上，睡相乖巧，像是几个大夜没睡好觉一般，身前的衣服随着呼吸起伏，看样子睡得很熟。

还没等他再端详几分这人，孟鹤堂的电话忽然打来，索性振动，不然要吵醒了她。

孟鹤堂：刘筱亭回海蛇了。

张云雷哦。

孟鹤堂：借口是迟允艾找他拿了些东西，镊子、针、手术刀什么的。

孟鹤堂声音停顿几分。

孟鹤堂：关注一下她，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云雷我知道了。

孟鹤堂那边显然也事情不少，听上去有些疲惫。

挂断电话以后，张云雷二话没说，从旁边拿了个仪器，放在迟允艾身上扫了一圈，显示她腰间有三枚大小不一的镊子，十根实验用针，一把残破的小型手术刀。

……这堆东西可以干嘛？

张云雷迷惑。

说实话，他觉得孟鹤堂和刘筱亭多虑了。

就这些东西连个鸟都杀不死，能有什么威胁？

心下无语，想起来自己手边还有准备好的电子镣铐，便牵起迟允艾的手。

她的手腕白皙，血管分明。

张云雷指尖的茧不经意间轻轻擦过她的皮肤，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张云雷不是什么扛打的人啊……

张云雷喃喃，牵起她的手腕，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它捧在手中。

咔哒——

电子镣铐在她手腕扣上，落下清脆的声音。

迟允艾翻了个身，像是有些不舒服，小声呜咽了一下，翻了个身，靠着沙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蹭了蹭。

张云雷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子，遂一下子松开了手，触电一般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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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9日晚十点，我终于下课了。

各位，我终于休息了，纯靠播《好运来》吊着我码字。

好看or不好看你们自由新证，我要享受假期去了（顶锅盖跑）。

没手感，大家将就看，我就不奢求评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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