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送回

袋中的手机戛然响起，虞欢抽出飘摇的神思，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

边伯贤垂眸看了一眼，不等虞欢说话他便抢答：

边伯贤:“鹿晗？”

虞欢眯了眯眼，好像想起来之前鹿晗说过十分钟不回去就会出来找她。

想着，虞欢划开接听，一边手轻轻按着边伯贤的肩膀，似是为了稳站，又似是让他安分。

鹿晗:“你在哪？需要我——需要江绮过来帮忙吗？”

虞欢摇摇头，告诉鹿晗自己只是出来透会儿气，隐瞒了边伯贤在这里的消息。

鹿晗又嘱咐了几句，确认虞欢没事后才挂了电话。虞欢松了口气，瞪了眼面前仍然闲适又好整以暇看着她的人。

虞欢:“我得走了，他们急着找我。”

虞欢急着迈出步子，边伯贤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只手始终没有松开。

边伯贤:“晚上要找人送你回去吗？”

眉心一跳，虞欢庆幸自己幸好还留存着些许神智，她转身对上边伯贤含笑的眸。

虞欢:“我怎么来的怎么回。”

边伯贤撇嘴，登时有点不乐意，却拗不过虞欢，最终只是点点头，抬手顺了顺虞欢的头发。

边伯贤:“注意安全，回去给我发信息。”

告别边伯贤，虞欢的酒意已然清醒三分，她转而走回包间，到了门口才发觉边伯贤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虞欢抓着外套的袖口，又看了看臂弯挂着的鹿晗的衣服，只感觉一阵头疼。

没办法，死马当做活马医，虞欢硬着头皮推开门走向位置。

刚落座身边的江绮就凑过来仔细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已然彰显她出走的神志。

江绮:“去……这么久？”

虞欢强装镇定地将外套递回给鹿晗，一边正想着怎么解释，鹿晗却只是轻轻瞥了眼就得出结论。

鹿晗:“碰到边伯贤了？”

虞欢吓得动作一僵，随即有些震惊地看向鹿晗，后者收下外套，继续拿起筷子夹菜。

鹿晗:“前胸口袋里有钢笔，上面的logo是边氏。”

虞欢低头一看，果然黑金色钢笔的盖帽上就有边氏的logo。

虞欢在视野内看不到的东西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轻易忽视，毕竟，外口袋里的钢笔在浅色表皮下黑得显眼。

轻易就能看出她的归属，钢笔的主人。

鹿晗浅抿了一口果汁，视线投向虞欢。

鹿晗:“那你等下坐他的车回去吗？”

虞欢摇了摇头，在鹿晗有些出乎意料的眼光中开口道：

虞欢:“不顺路。”

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自己刚坐下来就被鹿晗看出了端倪，虞欢收好钢笔，索性扯了个理由便草草带过。

夜深露重，众人散席时都不免感到一阵寒意，虞欢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淡淡的木香顺着动作飘进虞欢心头，是边伯贤身上常用的香水，莫名给了虞欢一点心安。

江绮显然醉得不轻，一直拉着虞欢细数自己以前多么劳苦功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惹得黄子韬在一旁疯狂摄像。

黄子韬:“哈哈哈哈我看她明天醒来看见这段视频会是什么反应！”

虞欢拦了拦黄子韬，后者拍得正起劲，直到鹿晗将黄子韬先送回了家才得以消停。

车子重新启动，鹿晗调转方向，开往江绮家。

鹿晗:“待会儿我们帮江绮送上去，我在外面等。”

虞欢应下，稳稳扶着江绮左摇右摆的身体。

江绮:“欢欢...”

江绮捧着脸，又摸了摸虞欢的脸蛋。

江绮:“你长的真好看，要我是男的我也喜欢你。”

虞欢:“说什么胡话呢你。”

虞欢忍俊不禁，拍了拍江绮的脑袋，后者却扒开她的手，一脸认真。

江绮:“难怪...难怪边伯贤当时对你这么上心...不过，不过他也真渣...转头就...就和——”

虞欢:“江绮，江绮，你喝多了。”

虞欢摇着江绮，有些奇怪她今晚的反应，试图打断她，却没想到江绮越说越生气，仿佛当事人是她一般，半睁半闭的眼睛里竟也透出一点委屈和愤懑。

江绮:“凭什么嘛...他们那些男的就...就是渣，还不是看钱...”

虞欢:“江绮——”

鹿晗:“她醉了，听不懂的。”

鹿晗出声，停在红灯前，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虞欢。

饱含深意。

虞欢没有说话，只是空出手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却始终有种不安。

到达小区，鹿晗先下了车，给虞欢开门，随后虞欢便拖着软脚的江绮下了车。

已然半沉睡状态的江绮几乎是全身都压在了身边人身上，虞欢走的踉跄，几分钟下来连电梯间都没到。

鹿晗:“我背她到门口，你开门，然后再扶着进去。”

鹿晗半蹲下身体，虞欢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将江绮托到鹿晗背上，两人快速上了电梯，到达楼层后鹿晗就将江绮重新靠回虞欢身上。

好不容易将江绮安顿好，虞欢和鹿晗再走出单元楼时已然过了十一点半。

路上寂静，二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鹿晗单手插兜，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鹿晗:“江绮...车上那番话什么意思？”

虞欢:“什么什么意思？”

鹿晗:“边伯贤。”

虞欢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虞欢。

虞欢:“没事，这些我都知道，边伯贤和我解释了。”

虞欢:“他目前有计划，我也觉得还没到时机公开。”

虞欢:“我们有一致意见的。”

虞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时鼻头却反常的突然一酸，总觉得嗓音马上就要破碎，只好加强了些语气。

鹿晗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虞欢的语气会这么强硬。

鹿晗:“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

鹿晗:“别生气。”

虞欢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情绪实在有点反常，从江绮提到那一堆新闻时就开始有些失衡。

虞欢:“不是，我没...哎，上车吧。”

两个人一路无话，好在江绮的小区距离虞欢的并不远，鹿晗的车很快就到达了楼下。

虞欢下车，鹿晗也跟着下了车，站在她身后，语气踌躇。

鹿晗:“虞欢，你......”

鹿晗:“你回去记得温水再睡，可以的话最好喝点柠檬水。”

虞欢握了握包带，转身。

虞欢:“我语气有点重，可能是喝多了，鹿哥谢谢你。”

鹿晗听完释然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虞欢的外套，后而钻身回车内，拿了虞欢被酒打湿的那一件外套。

鹿晗:“差点忘了。”

鹿晗:“早点休息。”

虞欢点头，开口道了谢就准备往回走，晚风瑟瑟，身影显得尤为清瘦。

带着点孤独，至少鹿晗这样认为。

或许是太过晚点，鹿晗竟也生出一点不属于清醒的冲动，他上前一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破口而出。

却在即将开口的瞬间，感到攀上脊背的凉意。

凭着感觉，他几乎是瞬间回头。

街角，熟悉的黑车停在路边，昂贵的车身依然泛着天际冷白的月华，像是黑暗里蛰伏的野兽。

灯影恍然，恰好掠过主驾驶位男人的一双眼睛。

他的双目紧紧锁着鹿晗，眼底透着森然冷意，携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黑夜的暴戾恣睢。

鹿晗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只是似乎此刻只要鹿晗开口，他所剩无几的耐心便会全然耗尽，转化为切齿的滔天怒意，躁动燃烧着身上每一根因此而暴起的血管神经。

摆在窗沿紧握的拳头已然印证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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