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八十二）

陈刚在餐桌旁坐下来，喝了几口粥，对着桌上的几道菜扒拉了几下，原本摆盘还算整齐的几道菜被翻搅得一塌糊涂，他又突然开始发脾气，把筷子狠狠摔在桌子上，开始胡闹撒泼，冲进厨房里狠狠抓住女人的头发就要往墙上撞，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做的什么东西，那是能吃的吗？是不是那老头让你这么做的，啊！死哑巴贱婊子！是不是都留给那个买来的野种了！在哪呢！那孩子在哪呢！”

女人怕得瑟瑟发抖，只能用手护着头隔开墙壁，可一听到陈刚要去找旋儿，她也顾不及害怕，从地上爬到陈刚脚边抱住他的腿，哀泣着摇头，喉咙里溢出几声凄苦的呜咽。

陈刚踹开她，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男人手劲大得很，女人的左脸瞬间红肿起来，像个发面馒头，可还是努力伸手去拽陈刚的裤脚，不愿让他去伤害小秦。

陈刚轻而易举就把裤脚从女人手里拽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把门摔得震天响，没去到小秦房间里，反而径直出门去了。

陈刚心里明白，他现在没有固定的工资来源，就全靠老头子养着，虽然他平时做尽坏事，可再怎么说还是有一层父子关系在那，老头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都会给他摆平，但是那个孩子——他心里清楚，老头子对那个孩子重视得很，他要是动了那个孩子，说不定就得卷铺盖走人，毕竟现在在老头子心里，能给他养老送终的不是他这个儿子，而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野孩子。

女人巍巍颤颤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匆匆忙忙就跑向房间——因为她听到房间里小秦细细的哭声，揪得人心疼。

小秦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多希望昨晚的一切是噩梦，醒来他还是待在自己香香软软的被窝里，会有哥哥抱着他摇摇晃晃哄着，可是没有，周围是老旧的摆设，泛黄的天花板，房间里溢满令人窒息的空气。

他明确地知道，哥哥们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哥哥们对小秦的安全教育做得很好，小秦的小脑袋瓜也难得机灵一回——他被拐卖了，卖给了需要孩子的人家，哥哥们让他背过家里的地址和栾云平的电话，因为师父师娘工作的时候总会习惯性把手机静音，其他哥哥们上台演出也没办法带着手机，数来数去，倒是栾云平因为要处理工作所以手机总是二十四小时开着。

小秦知道，他要找到警察或者一个能帮助他的好人，告诉他自己是被拐卖到这里的，然后打通哥哥的电话，等着哥哥们来把他接回家。

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即使知道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不可避免地感到惊慌害怕，眼泪还是不断不断从眼眶里跑出来，他还不想让人听见，自己用手捂住小嘴，可是细细的哽咽还是从细细的手指缝里跑出去。

女人急忙忙地跑进来，以为他是醒过来找不到人害怕，把人揽进怀里左右摇晃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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