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学

“你想好了？”

“是的。”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病……反正希望不大了。”

“望上帝保佑你。”

“我是个无神论者。”

他很轻松地笑着。

等医生出门后，病房里又只剩下蓝天一个人了，而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了——也只能习惯孤独。

他大概是在准高二生的时候患病的，在医院里待了一年，病情没有什么好转，反而损失了不少金钱和时间。

他不再想待下去了——至少对于他自己认为，这种治疗没有任何作用，最多只是让死神晚来几分钟而已。

再者他家里本不富裕，父母差点去借了高利贷，还好有亲戚朋友和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捐款，但是这远远不够支撑的，是迟早会垮掉的——医疗费实在是太昂贵了，这病他生不起了。

“蓝天，我们来看你了。”

房门开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蓝天的沉默，他看去时，原来进来的是一对年轻的恋人。

“晓岚学长，林萱学姐。”蓝天空洞的眼睛见到这二人后，总算是有了几分光彩。

男生将水果放在桌上，又拿了张椅子坐到了蓝天身边，问道：“怎么样了？”他看了看蓝天那张有几分苍白的脸，欲言又止，眼睛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情。

“弃疗了。”他很轻松地将这话说了出来，好像在一个普通的开玩笑一样。

“嗯。”晓岚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情况。

“我很抱歉没有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

林萱微微抬眉，笑道：“也不算什么订婚仪式，那天也只有我和他而已——毕竟我和岚的恋情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你是为数不多支持我们的，谢谢。”

“不客气，学姐。”蓝天露出一个微笑。他道：“祝你们幸福长久。”

“十分感谢你的祝福。”晓岚递给他一个已经削好的苹果，微笑道谢。

蓝天接过来，咬了一口。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这三个人，除了晓岚以外，剩下的蓝天和林萱原本都是比较阳光开朗，喜欢说话的人；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甚至连一个语气助词都发不出来。

“你……以后怎么办？”这有些压抑的安静被林萱的声音打破了，虽然这语气似乎也有几分压抑，但总比之前好多了。

“继续上学，还能怎么办呢？嗯……我应该可以活到考大学吧？”

晓岚点了点头，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入蓝天手里。

“不用客气。”晓岚耸耸肩，呼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虽然不多，但还是可以帮你几分的。”

“你……算了。我就收下好了。”

“好好休息。我和姐姐一会儿还要上课，先走了。”

晓岚和林萱分别拥抱了一下蓝天，便离开病房了。蓝天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后，又看向了窗，数着一片片掉落的叶子——他无聊的时候总会这么做，至于原因么？恐怕就是因为无聊了。

燕来一中高二一班今天有几分热闹——大家都在讨论新来的同学。

学生们都在与自己的小团伙讨论着，只有一个女生孤单的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写着作业，没有去参与他们的讨论，女生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与这个班里的人毫无关系一般。

她的名字叫作白云，是高二一班的学习委员。她的性格就好像一个独行侠一样，不需要朋友。

“学委又在内卷呢？”

一个男生见此，故意提高了声音，叫道。

“白云是考年纪第一的大学霸，哪里有空和我们谈天说地？”

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生时代，班上总有一些同学特别讨厌学霸，其中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话可影响不到白云——反正这样的话她也听过好几年了，早就习惯，并且完全免疫了。

于是白云只是戴上了耳机，听着轻音乐，继续做起了题。

快上课了，班长墨风回到了座位上，看着同桌白云戴耳机学习的样子，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并没有打扰他，只是轻轻坐下，不发出一点声音。

“和老师去见新同学了？”

白云感觉到身边有人，一看，原来是墨风。

墨风点点头。见墨风答应了自己的问话，白云不再说话，又低下头做起数学题了。

墨风感觉像是被白云努力做题的气氛带动了，也拿出课本预习起来，不去和别人玩耍。

学校里的课间时间总是很快过去的，只听那上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都回到课室安静地坐好，等待着老师前来。

这一节是语文课，班主任老师也是语文老师。说起来语文老师也确实经常担任班主任这一职务。

宇老师就是高二一班的语文老师了。他进来后，新同学也跟着语文老师进来。

新同学是一位男生。他看上去有点虚弱无力，面色也有几分苍白。他的长相不算太难看，也不算得上有多好看，中规中矩，还算过关的。

“各位好，我的名字是蓝天。”说罢，蓝天便把名字写在了黑板上。写罢，他又微笑着做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

“同学们，蓝天刚出院不久，身体还很虚弱，请大家关心。”宇老师嘱咐着这群有些调皮的学生。

同学们统一回答：“明白了。”

宇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四周看看，看了看学习委员白云后的一个位置，叫道：“宋家耀，你到后面去坐吧。班长、学委，麻烦你们两个照顾一下蓝天。”

宋家耀同意了，他迅速地收拾好了东西，搬到了后面。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爱学习的学生，因被老师安排而一直坐在班长和学委后面的位置，确实有点折磨他。

于是蓝天就坐在了白云身后。

“请多指教了，我是体育委员朱旭。”同桌十分友好地向蓝天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蓝天。”蓝天与他握了握手。

墨风也道：“我是班长墨风，你可以叫我风哥——不对，你是休息了一年的，年龄比我们大。你还是叫我班长吧。”

“你好，班长。”

“这位是学习委员白云，我们班的大学霸。你因为休学应该漏带了不少重点内容的，学习过程中有不会的可以问她。”

“上课，安静。”白云打断了他们的讲话。可是过了一分钟后，她还是背对着向蓝天轻声回了一声好：“你好，我叫白云。”然后就继续认真的听课，不再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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