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皇宫。
明德帝在明理堂批阅着奏折,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跪下。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已经发动了!”
明德帝停下了笔,皱眉道:“太医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内侍的声音抖的更加厉害了。
“今今日贵妃娘娘在院中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了,然然后就就发动了!”
明德帝扔掉了手中的笔,他站起身来大步往殿外走去,殿中伺候的人和来报信的内侍也跟着一起走了。
贵妃苏氏的寝殿外已经围了一批人了,宫女们抱着各种生产需要的东西,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徐皇后站在廊下,听着苏贵妃隐隐约约的痛呼声,手中捻着的串珠也快了一些。
她和苏氏都是陛下潜邸的旧人,两人从云州一起进入齐王府。进府的那一刻起,她们便知道这一生终将和满府的女人一起争夺齐王的宠爱。她们没有好的家室,唯有靠自己。这是她们的短处,可在日后也成为她们的长处。
两人一直合作的很好,互相扶持,从王府的侧妃一直到这天下的皇后和贵妃。
徐皇后一直以为她们两人会一直如王府相互扶持的岁月一般,在这深宫之中也相互的扶持。只是时移世易,人心善变,昔日的姐妹也渐行渐远,最终还是刀剑相向。
此刻苏氏在产房内命悬一线,她在产房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昔日各种龌龊在苏氏隐约的痛呼声中,显得苍白无力。她知道苏氏活不成了。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已经无力了,若是再使不上里,腹中的小皇子就危险了!”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苏氏腹中的皇子,苏氏会怎么样,都要排在腹中孩子的后面!
徐皇后觉得挺可悲的,这就是苏氏和她决裂而得到的结果,若是她知道自己最终会死在孩子上,当日会不会还想要和她决裂!
“晚秋,去把本宫那里的百年人参拿来,切了片让苏贵妃含着,剪云,去明理堂请陛下过来!”
明德帝来的时候,人参已经给苏贵妃含住了,不知道是这人参的效果还是皇帝陛下的作用,苏贵妃又有了一些力气,她开始配合着产婆使力。
终于孩子被生了下来,是一对皇子。
产婆将包裹好的皇子抱到皇帝皇后面前,给他们相看。皱巴巴的新生儿并没有吸引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的注意力。两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
皇帝看完之后便离开了,甚至于都没有问一声产房里苏贵妃的情况,呼啦啦的带着一群宫人便离开了。
徐皇后勾着唇角目送着明德帝的离开,转身让产婆将孩子抱进去,不要惊了风。
“贵妃怎么样了?”
宫人还没有回话,便有个在里面伺候的宫女慌张的跑了出来。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不好了!”
徐皇后走进产房,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在密闭的房间中,冲击的她几欲作呕。
锦被中的女人发丝散乱,脸如金纸。
徐皇后知道这个女人要死了!
宫人们如潮水一般的退去,只余两个心腹站在门边。
“姐姐,我要死了!”
这一句便让徐皇后微微的仰起头来,压下眼中的酸涩。
“你不必难过,都是我咎由自取!”
苏贵妃曾经被明德帝喜爱的如黄莺般的嗓音,此刻像是被砂砾打磨过的沙哑,像一只黄莺死前的哀鸣。
“阿忱,是我负了你!”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都没有被人提起了,徐皇后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苏贵妃想要抬手,然而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皇后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没有了记忆中的温香软玉,只余一片冰凉。
“阿忱,这深宫我无法再陪你了。”
“阿忱,我想回云州!”
苏贵妃闭上了眼,徐皇后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如洪水决堤,一片汹涌。
苏想月和她决裂的那日,她没有哭。苏想月陷害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苏想月死了,日后深宫幽幽,年年岁岁,再也没有人会叫她阿忱了。
苏贵妃难产而亡在宫中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宫中依旧花团锦簇,明德帝的后宫依旧各种争奇斗艳。
徐皇后病了一场,苏贵妃生下的双子也在这个期间夭折了一个。
宫中各种传言,是苏贵妃舍不得孩子,所以就带走了一个。
徐皇后在寝宫听着这样的流言,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她苏想月若是真的有灵,恐怕也是保佑那双子平安长大吧!
“陛下给皇子取名了吗?”
徐皇后将宫人端过来的药一饮而尽,接过茶水漱口。
“回娘娘,陛下给皇子取名晸!”
“夏晸,日出貌,倒是个好名字!”
待宫人将药碗茶盏收拾下去之后,心腹宫人凑近徐皇后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夏夜啊?倒是将两子都安排了!”
徐皇后从榻上起身,缓缓的走到窗边。暮春十分,一场雨之后,满地狼藉。满园锦绣都零落成泥。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目前还养在城外的庄子上。”
“挑个人送到那孩子的身边。”
心腹宫人点头答应,却也不解。
“娘娘,那留在宫中的这位皇子身边是否也需要安排人过去?”
留在宫中的这位皇子以后更有可能被封为太子,继任大统,此刻将人放在他的身边,才更方便以后得控制。
“不必了,宫中的这个,想必那位看的紧,何必要去触那位的霉头呢!而且双生子嘛,日后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十年后,明德帝驾崩,夏晸继位,徐太后主政。
郊外皇庄,月朗星稀,夏夜站在廊下听着虫鸣蛙声,阿墨提着灯笼,拿了一件外衣从长廊的另一头走来。
“主子,加件衣衫吧!”阿墨将外衣披在夏夜的肩头。
“阿墨,云州是什么样的地方?”
“云州是很好的地方!小人的家乡就在云州。”
阿墨将披在夏夜身上的外衣整理平整,他知道自己主子在害怕,毕竟还年幼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千里之外的云州,心中肯定是恐惧的。他便捡了些云州那边美景美食来说,只是他七八岁时便离了云州,记忆中关于云州的记忆也是乏善可陈,也无甚可说。
“阿墨想念云州吗?”
夏夜伸手想要抓住扑向灯笼的飞蛾,却在触碰到时松开了手,看着飞蛾筋疲力竭的撞向灯笼,最后掉落到地上。
“小人刚来京城的时候很想家,现在都已经不想了!早就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了!”
“习惯啊?”夏夜轻叹,“是啊,总会习惯的!”
夏夜想就像阿墨习惯了京城的生活,而他也习惯了每个月都会有的病痛,身上不时出现的淤青,和这个走不出的庄子。以后他也会习惯云州,只是等他习惯了云州,又会有什么等着他去适应呢?
“阿墨,庄子上的白幡都取下了,先帝的葬礼结束了,新帝登基了吗?”
“是的,新帝继位,太后娘娘主政!”
翌日,一辆马车载着夏夜离开了庄子,陪在他身边的除了阿墨之外,再无旁人。
在他离开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后,整座皇庄都被大火吞没,所有关于他曾经生活的痕迹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皇宫之中,太后坐在明理堂的高殿上,俯视着底下的众人,在她的左边新帝夏晸捂了捂胸口。他不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而同一时间躺在马车里的夏夜刚刚呕吐完,正难受的捂着胸口!
二十六年后,皇陵中,夏晸的魂魄终于醒来。
云州的弥居中,夏夜也缓缓的睁开双眼。
作者:后宫中的妃嫔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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