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也看见我了.因为我发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难看.隔着涌动的人群,我们就这样遥遥相望着.我只得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笑也没有哭.
看到他脸色变了的一刹那,挣脱开宋虞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想要过来找我,隔着人群,他的步伐显得那样的艰难.而我却忽然朝他莞尔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吵闹的宴会厅.
出了酒店的门,我打了一辆计程车.到家的时候我直奔自己的房间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和停留.脑海中乱作一团的线相互纠缠在了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心脏处的藤蔓更是越缠越深,好像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我终于再也保持不住那份沉着和冷静.我将书桌上的东西通通扫落,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不够,这些远远不够.我心中的恨根本发泄不出来.摆在书架上的书被我疯狂地撕扯着,纷纷扬扬的碎片飘落在空中最后落在了地上,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还是不够.摆在桌子上的小摆件,化妆品护肤品,顾北言出差带给我的精致做工的工艺品,还有我和他一起搭的积木......
破坏欲和暴力感交织在了一起,情感冲动过后在脑海中耀武扬威的.地上一片狼藉,混乱地就像我这残破不堪的生活一样.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剪刀已经抵在我的手臂上.而年年,正在我的腿旁边疯狂叫喊着,时不时用嘴拽着我的衣角.
小狗的叫声尖锐而又急促,它见我垂着眸望着它,忽然又安静了下来,张开嘴巴,露出一个傻了吧唧的微笑.手中的剪刀砸落在地,年年赶紧朝我身上扑了过来,一边扑一边叫.
我木然地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捞进了怀里,它便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我,小小的身躯是温热的.我抱着它,忽然就掉下眼泪来.
顾北言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了.他想要和我说话,可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笑着,我知道他想要解释,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我陪了他快将近四年的时间.陪他在名利场上周旋了这么多年,顾北言不善言辞,但条理很清晰,所有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是我,从一点一滴开始教他如何处事,如何和那些老油条老狐狸们打交道.
如今他在这种场合上可以称之为是游刃有余,只是出了名利场的时候他依旧惜字如金.从前我觉得他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现在看来,或许现在想想看不过是和我没什么话好说了而已.
我笑着开口,将他所有话都堵了回去:“没关系的,我知道宋虞卿才刚回国,没有人脉圈子,所以你想要帮帮她,就带她参加了今天的晚宴.”
顾北言的脸色变了又变:“是......”
“没关系的.”我看着他,声线里面充满了温柔:“我不介意的.”顾北言看着我不说话.我们两个四目相对.我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望着他,好半天,他才终于错开了眼.却忽然又将我抱了起来,他搂得很紧,好似是要将我嵌进身体里一般,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耳边:“阿夜,你变瘦了.”亲密无间.我笑了笑并没有做声回答.檀香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围绕在他的身边,我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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