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言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席卷全身.就好像自己马上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也像那天,宴会厅里面一样.他看着站在远处的慕夜,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就好像他下一秒就要离自己而去一般.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抓住他,不能让他离开.”可他最后还是走了.
巨大的心慌感笼罩着自己,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参加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心不在焉的待了一个多小时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家.他以为慕夜会生气,会吃醋,会耍脾气会生气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并没有.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冲他莞尔一笑,然后用一种可以说是很温柔的语气给他解了围.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并没有得到抚平,反而愈发强烈.没关系的,顾北言安慰自己道.慕夜很爱他的.他一直都知道慕夜很爱他,因为他从来都是那样的直白,热烈而又赤诚.
他知道顾北言会包容他的一切,会原来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当宋虞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带着哭腔喊着那个他们两个彼此最熟悉的称呼的时候,他仿佛好像又回到了他和宋虞卿热恋的时候,所以他才会答应下来.他坚信慕夜会原谅他的......
他将宋虞卿送到医院,挂上了点滴,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宋虞卿眼底还有淡淡地泪痕,她红着眼:“小言,你在这里陪陪我,好不好?”顾北言本想着拒绝她的.毕竟他可是答应了慕夜,不会耽误结婚纪念日的.可是宋虞卿就这么含着泪看着他,身体单薄,还在微微发着抖.又是晚上,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顾北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客厅的灯没有关,在将还没有完全亮的天色里面露出一点暖色.顾北言有一丝心慌,便加快了脚步,他想要快写回去见到慕夜.即便他食言了.可是当他打开卧室的房门的时候,他在里面并没有发现慕夜的身影.书房里面也没有,他曾经一个人住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他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慕夜的身影.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部都冷掉了,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客厅的一角还摆着一个残破不堪的音响,是被人用尽全力砸到地上的.家里只是少了几件他的衣服,还有年年.慕夜生气了......
顾北言以为他只是和自己赌气,一个人出去旅游了.他心想没关系,等他气消了就好了.等他过几天回来,在和他道歉,和他说明今天的情况.可是顾北言等了好几天,也不见慕夜回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慕夜的手机关机了,同事说他三个月就已经辞职了,他的妈妈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等他有时间了就把他的银行卡拿回去吧,我不用他的钱,他自己收好就行了.”中年女人的语气礼貌又疏离.顾北言这才从中察觉到一丝不对来.
恐慌感又一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的感觉更加严重,就像是短暂褪去后又掀起一层巨浪一般.顾北言开始查慕夜的所有行程,查他这些天的社交,还有行车记录仪.慕夜这些天的日子,过得似乎很简单.早晨起来出门去菜市场逛逛,买些菜,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带着年年出去玩.如此日复一日.只不过,有时候他会开着车去医院.
顾北言不是傻子,这一系列的行为串联起来,答案在嘴边呼之欲出.他夜晚偶然惊醒的时候看见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却无半分睡意.他抱着他的时候,那日渐消瘦的身体,还有餐桌上日渐增加的沉默和他紧皱的眉毛......
顾北言不相信.因为这一切慕夜都并没有跟自己说.可是他又不能不信,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跟自己说.顾北言找了他好久好久,可慕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一个半月之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对面的人告诉他,慕夜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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