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入海和李青洲还是没能救活这只小鸟。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它随便埋到这花坛子里头。”江入海靠在树上，懒洋洋的跟李青洲说。

“发什么疯啊，赶快埋了。”看江入海不动弹了，李青洲也不去花坛里挖小土坑了。“那你说怎么办？”

“你没学过古诗吗？”

“什么诗，老子就不是学习的料，你搁我面前装什么呢。”李青洲有点不耐烦了，他这急性子最烦别人拐弯抹角。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咯。”江入海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双眼皮耷拉下来，好像三天没睡觉一样睁不开。

李青洲虽不爱学习，但是这么简单的句子他还是懂的，“昂，落叶归根呗！那怎么搞？送回林子里埋着？”

“算你小子有悟性。”

“走，南山走着呗。小海子起驾！”

两个人决定好了去南山埋葬这个小生命，说走就走，当天下午就动身一起爬上山去。

“你别说哈，这会才看清这小东西长的奇奇怪怪，不过倒还有点子可爱。”李青洲一边抔土，一边跟江入海讲话，他的确觉得这小鸟长得精巧，头顶蓝色的羽毛油亮亮的，嘴巴小小一只感觉连虫子都吃不进去，因为死亡红爪子已经蜷缩到一块儿了，像个紧紧握住的小拳头。

“确实可爱，就是脑壳上那蓝毛有点杀马特。”江入海开始逗李青洲了，你说可爱，我就偏要说非主流杀马特，他有时候就是喜欢看李青洲无脑生气的样子。

“死者为大你懂不懂啊江入海，怎么着这也是条生命，俺的老母亲告诉我要敬畏生命，你小子也给我记住了。”不出所料，李青洲果然有点生气，还是一本正经的生气。

“开个玩笑嘛~当什么真。”江入海喜欢看李青洲生气，但是李青洲生气了他又会去哄哄，所以他时长跟李青洲说“咱俩能玩十几年，属实是因为我脾气好。”

时值秋季，天高云淡，秋高气爽。一年中，山峦最美不过碧春与金秋。为什么是金秋？很久之前江入海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直到今天上山他才明白过来。因为金风送爽、金桂飘香，因为金风玉露，因为南山看起来有些金碧辉煌。在秋天里什么都是金色的，成熟的作物，染色的树叶，甚至南山上吹来的风。

李青洲和江入海已经把小土坑刨好了，就在桂花树底下。其实埋这儿挺好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不管是花儿还是小鸟，都是好归宿。

“指甲缝里都是泥。”江入海一边清理指甲一边说。

“没办法啰，纯手工下葬就是这样了。”李青洲也在拍自己手上的泥巴灰。

“你说它知道我们把它埋着儿了吗？”

“我又不是它，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

……

两个少年在南山上，在精卫小鸟的坟前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秋风杂着花香飘的满山坡都是。南山的台阶上下种着梧桐树，树很老，山下的房子更老，不过这都是应该的，因为梧桐树和老街旧楼是最般配的，只要有这两处景物出现，每一帧画面才会写满故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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