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九年九月十二号,法国步兵排
…………枪响后,克利切仅仅闭着眼,他在等待着,等虚无缥缈的感觉的到来,等贯彻骨髓的疼痛袭来。但,什么都没有,克利切慢慢睁开眼,德国士兵的脖子正向外喷着血,他一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想提起抢,但这是徒劳,枪从这个德国士兵手上滑落,血从捂住的伤口溢出,染红了军服。他倒在克利切身边,浑身抽搐,嘴里还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克利切回过头,麦克端着还在冒烟的步枪。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克利切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他使劲推开了还在抽搐的德军,关上并阀上木门。捡起枪,克利切摇摇晃晃地走到麦克面前,麦克端着的枪还瞄着门口,全身也止不住的颤抖。克利切把手放在他肩上拍了拍“孩子,快,快动起来。”克利切拖着麦克起身,外面枪声大作,四面八方都有枪声,他们甚至能听到德国人在外面喊话的声音,克利切拉着麦克来到二楼“守,守住楼梯口,麦克”随即克利切从二楼的一个小窗口向外观望。德军成群结队的从街道拥过,冲进路过的建筑物。又有两个德军停在克利切所在的屋子门口,他们先顶了顶门,发现打不开,然后开始踹门。撞门声,枪声爆炸声,每一个声响都刺激着麦克的大脑,他死死盯着楼梯口,枪随着自己的身子不断颤动。克利切拉开手雷,静待了两秒后从窗户朝下面扔了下去,随即立马卧倒。他听到了德国人慌乱的叫喊,紧跟着就是一阵爆炸声。克利切起身查看,一个德国士兵肚子被炸开,肠子流了一地,已经咽气。另一个士兵的下半身从大腿开始就不见踪影,他仰躺着,哀嚎着,他望向二楼,克利切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步枪,将一颗子弹射入了他的脑袋。
门被炸开了,一个德军绕过了两个战友的尸体偷偷的溜了进来,这是个死角,正在朝远处观望的克利切没有察觉。枪声越来越小,德军开始撤退,克利切把枪撑出窗户,朝着逃跑的德军开枪“滚吧!滚回柏林,德国猪!”一楼,德国士兵慢慢来到楼梯拐角,他深户一口气朝上冲,他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一个错误,一个不可挽回的致命错误,他看到了麦克的脸,看到了枪口火光,然后他感到腹部一阵剧痛。麦克的子弹射入了他的腰部,他脚下一滑,摔倒一楼。
克利切回头看了一下,急忙奔过去,在确认麦克没事后拉起了他。枪声完全停了,麦克和克利切同时朝楼下观望了一下,德军捂着伤口,仰躺在地上。“干,干得好,小子”克利切拍了拍麦克的肩,但麦克仍直直地看着地上不断蠕动的士兵,他看起来很年轻,脸上还有雀斑“就和我一样…………”克利切看了看麦克,又看了看那个士兵,轻轻推着麦克,朝门口走“你先在,外面等等我吧,麦克。”麦克照做了,他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街道:残垣断壁,燃烧的房屋,遍地尸体。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和我一样…………”身后传来枪响,一阵战栗把麦克拉回现实。
重新点名,只剩十七个人,两个负伤,长官的头盖骨被敌人掀开了,剩下的士兵里军衔最大的是一个上士,他成了新的指挥官。长官看着士兵站成一列,他们眼神里投射出的是恐惧,愤怒,渴望…………长官放话了“下一次防守就在村庄里打巷战,现在打扫战场!”他们从死人身上取下弹链,手雷,拿走枪支弹药。麦克没有去,他说他不想看见战友的尸体,神奇的是新长官同意了。克利切打扫完战场回来,找到了那个上士,上士正在卷烟。克利切拍了拍的他的肩,上士回过头,克利切开口了“你好,长官”上士摇了摇头,把卷好的烟递给了克利切,“别叫我长官,我不是,我只是打了很久的仗的倒霉鬼而已”他顺势又卷了一根烟,克利切掏出火柴,将二人的烟点燃“好吧,我叫克利切”“雅博.菲特”“为什么,为什么不让那个孩子去打扫战场,这一次遇不到,以后也会遇到的。”克利切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沉醉的叹了口气,雅博把烟叼在嘴里缓缓地说“这样的悬殊,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进攻,我们有多少个下次?这么说吧,克,额…………克利切”雅博点点头“就算有人侥幸活下来,那也应该是我,或者是你,或者是那边那个刚刚把手榴弹塞到德国猪嘴里那个,但觉决不可能是那小子,懂吗?他甚至不会开枪。”克利切急忙抢断“他会的,他会开枪,还杀了两个敌人,救了我两命。”雅博有点惊讶,他抬了抬眉毛说到“好吧,那侥幸存活名单里也把他加上”克利切看看他,雅博也回头看着克利切,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吐出的烟雾为黄昏的霞光印上了一层朦胧。
今晚的月光很亮,克利切发现麦克坐在草地上朝远方发呆。他走过去,坐在麦克身边“怎么了麦克?怎么不休息一下”“睡不着”“那为什么不写日记了呢?”麦克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写的了。”一阵无言,克利切忽然开口,“去那个小村庄后面看看吗,那边地势高点。”麦克耸耸肩,同意了。
穿过村庄,十分静谧,克利切和麦克来到不远处的后山,在惊讶于这里视野之好,可以当做狙击点外,还惊讶于这里有一个完好的马厩。克利切一边感叹着“之前为什么没发现这里”一边拉开了马厩的门,一匹褐色的马出现在两人面前麦克惊叹一声“喔哦~这是匹好马啊~”克利切看着麦克上前轻轻抚摸着马的额头“你懂马?”“我在家里就是驯马师~马儿们都挺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他们。”克利切靠着门柱,看着麦克轻轻把头放在马儿的头上,抚摸着他。这一刻,没有硝烟,没有刀枪,没有流血,没有战争,只有两个挚友,一匹友善的马,和皎洁的月光。
麦克闻着熟悉的味道,他想起了母亲,父亲,自己的工作,自己深爱的马儿,和家的感觉。他伴着这样的感觉,一点点的,进入了一个,用美梦砌起来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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