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神秘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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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东坡书海 贬谪未敢忘忧国

北宋元祜年间(1086-1094年),苏东坡任杭州知州。这一天是农历八月十八,街上人头攒动,有人大喊:“快去看钱塘江大潮啦。”

苏东坡带着贴身随从苏小二跟随人群,来到钱塘江畔观潮处。只见远处白浪滔天,形成一堵两丈多高的水墙。接着,浪潮越来越近,如千军万马船铺天盖地而来,浩浩荡荡,声音如山崩地裂般震耳欲聋。岸边,惊叫声不断。

苏东坡不禁感叹:“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鲲鹏水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

苏小二见老爷诗兴大发,想起之前他们俩一起观看海市蜃楼的情景,笑道:“老爷,您还记得当年在登州看海市蜃楼的情景吗?”

苏东坡会心一笑:“记得,当然记得。登州的海市蜃楼闻名天下,我想既到了登州,肯定要目睹这一奇观。没想到我在登州仅当了五日知州,朝廷的调令就来了。我想,若能在临走前看一眼海市廑楼,将是一大幸事啊!可海市蜃楼一般只在春夏人交才出现,而那时却是冬季。”

苏小二说:“您是吉人天相,尽管当时不是有海市蜃楼的季节,可您还是如愿看到了春夏之父能看到的奇观。”

“嗯,那景象如梦如幻:一座座高楼,一排民房,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有生之年能目睹这千年一遇的奇景,是上苍对我的眷顾,我更应为国家、为百姓做点实事。”

“老爷,您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公事啊!当年您在登州才当了五天知州,却不忘四处走访,了解登州的盐务和海防情况。”

苏东坡微微一笑:“当年登州盛产海盐,老百姓却吃不起盐,而府库里的盐却堆积如山,卖不出去。另外,登州虽是国家边防重地,却没有多少士兵把守。士兵都被调往其他地方去了,海防并不安全。”

苏小二说:“可就在您要着手处理这些问题时,朝廷的调令来了,要您马上回京城任职。按理说,您都离任了,登州的事您可以不管了。可您一回京就立即上书朝廷,恳请朝廷废除登州、莱州两地的食盐专卖制度,允许民间灶户自由买卖食盐,并鼓励外地商贩来贩盐,朝廷可通过收税来管理食盐市场。您还奏请朝廷调回从登州调走的军队,加强登州的海防。朝廷批准了您的请示。登州百姓终于吃得起盐了。您真是功德无量啊!”

苏东坡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这是我一贯的为官之道。走吧,我们去四处走走,了解下当地百姓的生活。”

苏东坡任杭州知州期间,当地河道淤积严重他下令开凿多条河道,引海水人河,解决了当地几十年未能解决的河道淤积问题。通过走访,他了解到杭州一著名的海外贸易大港存在严重的海上走私问题,决定出手整治。

北宋时期,朝廷对海外贸易实行统一管理,规定去亚洲各国贸易的海船要到广州和明州(宁波)两地的市舶司领取公凭,持有公凭才可出海贸易。杭州港常年停靠着大量的海船,苏东坡亲自带领市舶司的官员对海船逐一进行严格的盘查,破获了几起重大的走私案。其中,最为有名的是一起文物走私案。

这一天,有一个渔民要求面见苏东坡,说有要事禀告。苏小二领他来见苏东坡。渔民说:“有艘大商船载着一船木版雕刻正要出海,但据小人所知,这种雕刻是不能买卖的。”

苏东坡一听,立马道:“马上命令官船追赶。

他带着苏小二和渔民,登上了巡查的官船。渔民指着一艘正要扬帆远去的船,说:“就是那艘。”

苏东坡下令官船张满帆,所有人摇橹,全速追上那艘大商船。

苏小二说:“大人,这艘船如此巨大,要是船主起坏心,调转船头撞向我们,那可就危险了。”

“不要怕,他们不敢。”苏东坡面不改色。

终于,在商船驶出外海之前,苏东坡的官船追上了它。苏东坡责令大商船返回港口接受检查。大商船不听号令,继续向前行驶。

苏东坡命令市舶司的官兵强行登船检查。

官兵们迅速攀爬上大商船,很快就控制住船主,大商船被迫返航。

等官船靠紧大商船后,苏东坡上船检查。这艘大商船的船主战战兢兢,说话吞吞吐吐。苏东坡下令船主掀起船舱里盖在货物堆上的笼布,里面果然是一堆堆木版雕刻。苏东坡脸色凝重,转头注视着船主。

船主一下子慌了神,跪倒在地,不断地叩头,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不法行为。原来,船主勾结高丽商人,要把两千九百片《华严经》雕版偷运出海,以高价卖给高丽商人。

苏东坡下令全数没收《华严经》雕版,并将奸商绳之以法。

苏东坡这次查办的走私案,保住了国家的珍贵文物,避免它们流失海外。

苏东坡的一生宛若大海中的潮汐,起起落落。他人生中最后一次与海有关的际遇是被贬海南州。当时的海南岛偏远荒凉,“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在他前往州、乘船渡过琼州海峡时,突然风浪大作,船上有些乘客吓得欲跳水逃生。

苏东坡看了看天,冷静地说:“大家不要慌,这天气长不了。大家忍一忍,过两个时辰风就停了。要是跳海逃生,恐怕只有一死。海无边无际,你们如何能游到陆地?”

船上一个客商说:“总还有希望吧。”

“那你游水能游多远啊?”苏东坡笑着问。“一里地吧。”

“那你看看,这海有多少里地?你看得到陆地吗?”

船上的人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面面相觑有人说:“这海无边无际,看不到陆地。”

“那是待在船上安全,还是跳海安全?”

“当然是待在船上安全。”

“大家相信我,两个时辰后这风就能过去。”船上的人都安静下来。风暴继续肆虐,船被扯得东倒西歪,桅杆轰然倒在甲板上。海水不时涌进船舱,船上的人不时发出惊恐的叫喊声。在风吹浪打下,船如同一片渺小的枯叶,摇摇欲坠地向海南岛移动。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工夫,舱外风浪声渐小,有人喊道:“船不摇了。”

苏东坡向船舱外一看,果真,风停了,舱外一片风平浪静。

大家都惊叹:“苏先生太厉害了,竟然可以未ト先知。”

“并非我厉害,这是天象如此。”苏东坡捋着胡须说。

船终于抵达海南岛,苏东坡带着儿子苏迈上了岸。苏东坡望着岛屿四周茫茫的海水,不禁悲从中来:这里四面环水,是一处孤绝之地啊。而我年过花甲,却身困此处,与大陆、亲人隔绝,犹如茫茫苍海中一叶飘零的扁舟,孤苦无依。想到此处,他止不住老泪纵横。但很快,他又转念一想:即使身在大陆,也是在茫茫沧海的包围之中,人生何处不孤独呢?于是他整理好衣袖,叫上苏迈,走上通往新住处的小路。

等安顿下来,他做了三件事。一是以中医治陋习。苏东坡了解到当地巫术盛行,百姓信巫,听信巫师,坚信杀牛能治病。而一头牛往往是普通老百姓的全部财产,杀了牛不但治不了病,还人财两空。于是,他广泛传播中医知识,引导老百姓有病要寻求药方,抓药治病,不要再屠牛治病。二是教当地百姓种水稻。海南岛的大米多通过船只从外省运来,价格昂贵。苏东坡通过走访发现,这里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很多地方可以种植水稻,就指导百姓改艮农田,引水人田。他托人买来水稻种子,亲自育秧苗,指导百姓种植水稻。三是在州办学。苏东坡发现当地百姓生活闭塞,思想落后,遂兴办学堂,目已亲自授课讲学,让百姓子弟免费上学。受其影响,当地一时书声琅琅,弦歌四起。有个叫姜唐化的孩子,就是经他教导,考上举人,后来又中了讲士,成了一代饱学鸿儒。

苏东坡在海南岛州待了三年。三年后,在乘船离开海南岛时,望着海南岛的天涯海角,他不禁感叹:“这是我人生的天之涯、海之角,却是我离心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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