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长垣这样的来意,清欢是有些震惊的,柳眉儿是太傅小女,自小备受宠爱,如今将她寄养于北酆,无非是想要将他清瀚的势力之手伸向北酆。但是,他可曾考虑过柳长垣可能的背叛?一旦柳长垣倒戈向北酆,那便意味着清瀚的冥帝之权被完全孤立,这是异常危险的举动,难道,清瀚竟已信任柳长垣到了如此地步?亦或者,清瀚身上拿捏着柳长垣的什么把柄?
一番思索后,清欢轻笑摇头:“柳大人言笑了,晚辈怎敢与太傅大人您平辈呢?”
柳长垣恭敬道:“这幽冥上下,谁人不知您北酆王的威名?长垣有幸能与您同辈,是长垣的福分。”
清欢听罢,转向站在柳长垣身旁的柳眉儿,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柳眉儿迎着清欢的目光,像一只小麻雀一般满心欢喜地蹦跶到了清欢身前,一点没有离家的伤感,似乎对这个即将要成为她的新家的地方分外期待。
清欢柔声问道:“眉儿,今年几岁了呀?”
眉儿微微低头,先做了个恭敬的手势,继而用透着几分稚气的声音答道:“眉儿八岁。”
“恰好比我这徒儿小两岁”,清欢指向一旁的桐夜,对柳眉儿继续道:“这是我的徒儿,桐夜,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桐夜,快来和眉儿打个招呼。”
桐夜走到柳眉儿面前,尚未及开口,却被眉儿抢了先:“桐夜哥哥,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那样清脆的童声回荡在大厅之中,桐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之中。清欢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连声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然而,却不想眉儿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异样的气氛,她像是欣赏什么珍品一般将桐夜细细打量,继而,她注意到了桐夜握在手中的玉笛,质地自然,浑然天成,隐隐地散着温润的光华,那是灵泊之中,潇潇被清欢重伤后不慎遗落的。眉儿指着桐夜手中的玉笛道:“桐夜哥哥,你手中的这个物什很好看!它一定很珍贵吧?”
桐夜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笛,低语:“很珍贵。”
柳眉儿听罢转向身后的柳长垣,奔到柳长垣身边,一双小手拉着柳长垣的衣袖,一边轻轻地摇晃着,一边撒着娇:“爹爹,眉儿也想有一个和哥哥一样的玉笛,可以吗?”
柳长垣有些窘迫,一手抚着眉儿的小脑袋,一边轻声打发道:“爹爹买,爹爹下次来看你的时候,就给你买,如何呀?”
眉儿佯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突然撒开了柳长垣的衣袖,双手背在身后,故意背过身去不看自己的爹爹,“哼!爹爹每次都这样。”言罢,便将红润的小嘴撅的老高。
清欢被这小丫头逗笑了,他缓缓走到眉儿面前,隐在袖中的手偷偷捏了个诀,便幻出了一只相似的玉笛,虽则比不上桐夜手中的那只,但也称得上是笛中佳品了。清欢变戏法式的将幻出的玉笛拿到眉儿面前,笑着安慰道:“眉儿你看,这是什么?”
眉儿看着眼前的玉笛,方才佯装的愤怒瞬间化作了满心的欢喜:“义父好棒!谢谢义父!”继而,眉儿转向桐夜,道:“这样,我就和哥哥一样了。”
清欢轻轻拍了拍眉儿的小脑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真觉得这丫头有几分意思,留在北酆,虽则是清瀚的一个钳制,但也未尝不是个乐子。于是,清欢转身对柳长垣道:“那么晚辈在此谢过太傅大人的信任,愿意将掌上明珠寄养在我宫中。日后,清欢定竭尽所能,为眉儿提供最好的条件。”
柳长垣忙客套道:“能成为北酆王的义女,是眉儿的福气。”
几番寒暄后,柳长垣带着大女儿蔚风,及一众随从离开了北酆,独留下柳眉儿和一位与她一般大的贴身侍女云儿。看着爹爹逐渐远去的身影,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与爹爹分别的处境,只觉一阵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也不加掩饰,便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小丫鬟云儿看到小姐大哭,也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默默抹起了眼泪。
桐夜看到眉儿这样伤心的样子,忽然想到了那日哥哥抛弃自己的场景,不禁一阵心酸涌了上来。他抬起衣袖,轻轻擦去了眉儿满脸的泪花,轻声问道:“眉儿喜欢玉笛,那么,听过玉笛的声音吗?”
眉儿一边抽泣着,一边摇摇头。
“那么,哥哥吹给你听,好吗?”
眉儿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见桐夜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玉笛,眉儿轻轻摇头,将方才清欢幻出的玉笛递到桐夜手中,抽抽搭搭地道:“哥哥用我的玉笛吹。”
桐夜接过眉儿的玉笛,轻轻吹了起来。那是一曲《紫竹调》,潇潇然若冰泉冷冽,瑟瑟然如风过竹林。从未有人教过他玉笛,可这曲子就像是来自前世的记忆,那样深入骨髓,那样刻入灵魂。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她的模样,美得令人心疼,令人心碎。
大抵是哭累了,浸润在曲调中的眉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小小的脑袋不自主地倚在桐夜的肩上,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滴。桐夜渐渐停下了笛音,有些尴尬地不敢动弹,一旁的鹤然很是知趣地将熟睡的眉儿抱离,送到准备好了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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