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局面,两人一回头,只见一队玄甲骑兵疾驰而来,看盔甲样式居然是庆国的边军!
“大人!”
“糟了,是燕小乙的手下!”眼看就要偷到这九品箭手的人头,却功亏一篑,周九良不禁恼火。但恼火归恼火,他可不想捅马蜂窝尝试跟军队拼命,尤其这还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因此果断决定放弃了击杀燕小乙,拉起孟鹤堂就要跑路。
孟鹤堂一看对方全是骑兵,怕自己跑不过人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细而柔韧的钢索,把其中一头交给周九良。“拿着,绊他丫的!”
周九良立刻会意,跟孟鹤堂一人拿着钢索的一头迎敌而上,在距离最前面那个骑士还有两丈远的时候忽然分头向两边跑开,然后随手将钢索缠在路边的树上,紧接着就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绊马索下一片人仰马翻,尘土飞扬。
但是林间道路狭窄,后队人马眼看前面有人绊倒了,立刻收缰勒马,开弓搭箭就要射杀周九良跟孟鹤堂。
“跟你周爷爷玩儿对狙,你们还嫩着呢!”周九良话音未落,飒飒箭风所到之处无不中箭落马。
另一边孟鹤堂也不含糊,只见他身形飘忽如云中仙鹤,在箭雨攒射下依然来去自如,同时他双手翻飞似穿花蝴蝶,各种暗器毒药像不要钱一样漫天挥撒。一时间,暗器与惨叫齐飞,毒药共彩云一色,凡是挨上一下的,没有一个不哭爹喊娘。
一看己方无人是他俩的对手,这一哨骑兵立刻放弃与他们纠缠,调头直奔燕小乙那边。
这举动正中两人下怀,他俩本就无意阻拦这些人跟燕小乙会合,抓紧时间各自夺了一匹马,上马就逃。
而燕小乙获救之后又怎能甘心就这么放走这两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他连眼里的生石灰都顾不上冲洗,直接从一个手下那夺了一把弓和两支箭,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拉开了弓。
周九良且跑且回头,本想再来几下回马箭,白嫖对方几个人头,不想却看见燕小乙开弓的动作,连忙叫道:“孟哥小心,趴下!”
“啊?”孟鹤堂转头瞧见周九良忽然来了个镫里藏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立马照做了。
下一秒孟鹤堂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擦着他头顶过去了。“卧槽,燕小乙你大爷的!”
幸好两人见机快,跑得及时,等燕小乙再开弓的时候,他俩已经跑出了边军弓箭的射程,燕小乙是带伤之身,又用着这种不趁手的兵器,根本难以发挥出平时一半的水平,眼看是再也射不着他们了。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避免燕小乙派人追杀,他俩还是跑出去将近十里地才敢停下。“孟哥,你怎么样?有伤着吗?”
“我没事,你呢?”
“我也好着呢。”
刚跑了一身臭汗的两人互相端详了一阵,忽然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真他娘的爽!这一架打的,爽死爸爸了!”笑到忘形处,孟鹤堂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周九良点头附和道:“差点偷到一个九品箭手的人头,虽然很可惜,但也着实刺激!对了,孟哥,你刚刚那个手雷是怎么回事?”
孟鹤堂也没想瞒他,便解释道:“其实是我出门之前突然想到的,我怕一般暗器毒药伤不了九品高手,但是飞机大炮机关枪什么的凭我一个人又造不出来,我就想到了手雷。只是当时手边也没什么精细的材料,我就弄了两个小的龟甲粘在一起当外壳,然后以硫磺、焰硝和木炭配成少量炸药为芯,最后再填充上一些生石灰、辣椒粉和钢针铁片,就成了龟甲手雷。虽然那点爆炸还不足以致命,但也够打他个措手不及。”
周九良听完又好笑又佩服,不由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孟哥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那是~”孟鹤堂被九良夸得心情大好,得得嗖嗖地掐着腰在马上晃来晃去,他若是有尾巴,绝对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诶,九良,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周九良想了想,拨马回头。“去看看范闲吧,但愿他没事。”
于是他俩兜了一圈又回到使团驻地,这次他们不再藏形匿迹,直接亮明了身份求见范闲。范闲那边刚给替他挡了一箭的司理理拔了箭敷上药,正打算下令开拔,一听周九良跟孟鹤堂求见,连忙主动出迎。
“老孟老周,你们怎么来了?”范闲虽然很高兴能在这儿看见他俩,但他更担心是自己老师又出尔反尔,逼他俩来的,“是不是老师他……”
“不是,是九良闲的没事想出来溜溜。”说着,孟鹤堂把范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遭,看他不像受伤的样子便放了心。
“那就好。不过看你们这样子,也是刚打了一架?”范闲指了指孟鹤堂衣服上被树枝刮破的地方,又指了指周九良身后箭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箭矢。
周九良嘴角勾起个痞气中带着几许得意的微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刚刚差点偷着燕小乙的人头,就在那边的树林里。”
“哦?”范闲一脸吃惊,一拍周九良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牛逼啊你!”不过想想刚才燕小乙已经挨了海棠朵朵一斧子,重伤之下肯定没有平时那么难搞了,周九良这也是趁人病要人命,他便又憋着笑补了句,“你也是挺猥琐的。”
“彼此彼此,还是你更猥琐一点,刚刚我都看见了,你对人家海棠朵朵下药……”
看他俩居然从谁更猥琐的角度开始商业互吹,孟鹤堂忍不住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你们啊,我看你俩才像是一个师门里的,搞九品高手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猥琐。”
“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三人又聊了一阵,互相都挺舍不得的,只可惜两国边界已经近在眼前了,孟鹤堂跟周九良没有出关的路引,不便再送,只能跟范闲就此别过,等他回来再聚。
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范闲忽然听见周九良对孟鹤堂说了一句:“刚才要是有把狙多好,我肯定能一枪秒了他。”
噗,狙倒是有,但是还不到我祭出这个杀手锏的时候啊。范闲想起自己老娘留下的那把巴雷特重狙,有点儿手痒难耐的同时心里已经在列一个枪毙名单了。
等孟鹤堂周九良再回到京都之后,日子又平静下来,好像所有的腥风血雨都随着范闲去了北齐,又或许汹涌的暗流刚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总之,孟鹤堂跟周九良的小日子着实平静了很久,影子似乎已经忘了自己麾下还有个刀箭双修的八品杀手,费介也不怎么经常来看望孟鹤堂——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费介某次回师门探望自己师父,发现师父竟收养了一个年纪与范闲相仿的小男孩儿,然后他知道了这个孩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孟鹤堂,再然后孟鹤堂拜了师,成了费介唯一的小师弟。费介嫌弃孟鹤堂胆子小还特能祸祸,孟鹤堂嫌弃费介又丑又邋遢,所以俩人几乎是一见面就斗嘴。不过费介挺喜欢孟鹤堂做的一手好菜,孟鹤堂也挺喜欢费介每次回来看师父都会给他捎些外面的玩意儿。只不过费介很忙,孟鹤堂又很宅,师兄弟俩难得碰面。
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孟鹤堂负责一日三餐,周九良负责捋各位名人大佬的叶子,其他时候会一起拿着本子,把一些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包袱删去,再抓一些这个时代的梗加进去,修修改改,最后敲定一个版本,两人磨合一段时间,就会带着旧貌换新颜的老活回三处去说一场。
相声这东西就这样从三处扩散出去,渐渐引起了其他各处的注意,所以后来每当孟鹤堂跟周九良回来说相声的时候,总会有别处的同僚拎着茶壶和板凳过来听个新鲜热闹。有时候翘班过来听相声的人多了,甚至会惊动主办亲自过来抓人,但是当他们偶尔瞧见连院长都颇有兴致地坐在那儿听,八处的宣九和六处的影子侍候左右,来抓人的只好又默默走开。
相声这般受欢迎,是孟鹤堂所乐见的,他所乐见的就是周九良所乐见的。如果没什么意外,按这样发展下去,相声就会继续从鉴查院扩散出去,先流入贵族阶层,再传播到民间,然后由京都普及到全国各州各县,终有一日,它将跨越国界,输出到北齐和东夷……
不过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一个噩耗搅动了京都的风云。
那天,孟鹤堂和周九良带着新编的《大保镖》回来,却发现里里外外值班巡逻的都换了人手,陈萍萍不在,费介不在,影子也不在,仍然安在的只剩宣九和言若海,宣九默不作声地缩在八处那一亩三分地里,而言若海正跟刚从北齐回来的言冰云在一起。
然后他俩一打听才知道,范闲在回京途中被二皇子的家将谢必安带人拦在城外,也不知怎么就闹到了剑拔弩张刀剑相向的地步,接着就演变成了言冰云阵前倒戈,一剑刺死范闲的流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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