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踽踽独行

清晨，朝阳斜照，云雾散去，云深不知处笼罩在一片仙山之内。一夜微雨，洗涤着整个云深不知处，花很香，草很绿，空气变甜了，风也变暖了。小兔子在后山蹦蹦跳跳的快乐起舞。

魏无羡悠哉悠哉的漫步在山水之间。竹林之内。到过后山，看了一群可爱的小白兔，还如往昔，生活的自由自在。

来到寒潭，想起往事。一起被罚，一起疗伤，一起掉入寒潭洞。

当日魏无羡与江澄，聂怀桑下山除祟归来后，偷偷躲在房内喝酒，他们嬉笑玩闹，喝着酒，吃着花生，聊着少年未来伴侣的模样。他们笑着，闹着，好不开心……

不过往事徐徐，现在回望，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不过是藏在内心深处最值得回忆的瞬间。

当时三个少年被蓝忘机抓个正着，不但没有把他们三人带到戒律堂受罚，反而还被调皮捣蛋的魏无羡捉弄。最后把自己搭里面了。

当日的蓝忘机，在回云深不知处的路上，听到小贩在叫卖天子笑，在卖枇杷，他回头相望，内心升起涟漪，他，蓝忘机还是懂他的，知道家规三千，束缚的了任何人，可独独束缚不了上山下河肆意潇洒的魏无羡，更何况是喝酒。他，心性如此。他懂。

蓝忘机自小被蓝启仁严格管束，自小受家规三千定律束缚。难道他就不想像他们一样开开心心，肆无忌惮的生活吗？

尤其是遇到魏无羡以后，他的生活，习惯，都在慢慢改变着。也许，此刻的他还不曾发现。

当他看到魏无羡与江澄打打闹闹，他，羡慕着，当他看到魏无羡与聂怀桑勾肩搭背开玩笑时，他，向往着。

纸片符咒起，蓝湛乖乖坐，现在回想，当时的蓝忘机真的被魏无羡的纸符降伏了吗？

他灵力醇厚，法术高深，一片小小的灵符，就能把他定在房内。也许，那是他心之所向，谁的内心还不是想有朋友，有知己。

从此以后，他，蓝忘机，不再是一个人。

其实。

蓝忘机也是个简简单单的，活生生的人啊！

当年的魏无羡重生归来后，被蓝忘机救回云深不知处，醒来后，他走出静室，走过求学时每一寸地方，最后看到蓝忘机在水中疗伤，修习。蓝忘机身后的戒鞭痕，他知道因何而来。

可是，胸前的烙铁印呢？自始至终。

魏无羡问了，蓝忘机却没说。

谁说以后，魏无羡不会知道呢！

…………

春去冬来，他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他，魏无羡，带着绝望，带着悔恨，消失了十六年。

他，蓝忘机，期盼着，逢乱必出，找了十六年。

他，江澄，哪怕是带着恨，带着怨，也寻找了十六年。

江澄，一个口是心非，满怀矛盾的人。

他关心魏无羡。最后，却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弟。父母惨死，姐弟三人被迫流离失所，而后舍命相救，被化去金丹。醒来后，他没有抱怨，没有责备魏无羡。

自小到大，父亲不喜，母亲责怪，拿他与魏无羡作比较，他自卑，他抱怨，可是没有一点点怪魏无羡的时刻。

“将来你做了家住，我就做你的属下，一辈子扶持你，他们姑苏有双壁算什么，我们云梦就有双杰”。

一个说者无意，一个听者有心。

直至最后，他还坚守着他们当初许下云梦双杰的诺言十六年。他却食言了。

如果没有后来得家族覆灭，没有后来的无可奈何，云梦双杰怎能不在。

江枫眠夫妇离世，江厌离夫妇早亡，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金陵。他，不难吗？不无助吗？

这些，难道都是魏无羡的错吗？都能怪到他的身上吗？

无论最后的多少责备，多少怨言，多少憎恨，总归一句话，你食言了，你忘记了我们当初许下云梦双杰的诺言。

他也错了，他错在了他不懂魏无羡。

在伏魔洞，他问魏无羡，是为什么？因为什么魏无羡会弃他们姐弟而去。很简单，因为魏无羡要做锄奸扶弱，要无愧于心。也很难。太难了。

可是，江澄不懂，还扬言要把温情姐弟交出去，从那一刻开始，他们越走越远，越来越背道而驰。从此魏无羡没有了莲藕排骨汤，江澄也失去了云梦双杰的梦想。

他还错了，错了不知恩报，他愧对温情姐弟。

江氏覆灭，与温情，温宁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说错，只能错在了他们姓温。

温情姐弟救治他们姐弟三人时，难道不怕温若寒怪罪吗？不怕温晁治罪吗？他们也怕，可是怕归怕，救人还是要救，不管结局怎样。

江澄呢？

仇，他记住了。

恨，他也藏在可心里。

唯独，喜欢过温情，他忘了。

温情姐弟的恩情，他也忘了。

温情最后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你会不顾一切去救温宁吗？”

江澄哭了，他心虚了！

他知道，即使温情先遇到的是他，他也不会与百家为敌。

温情懂他，更懂魏无羡。

所以……所以……有了以后的所以……

其实他也很好，他虽然不是一个孤胆英雄，但确实是一个好的宗主，好的当家人，少年时代，凭借一人之力重建莲花坞，独自抚养金如兰。

一生踽踽独行，孤孤单单。

不管怎样，以后，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后悔，不会知错能改，不会与魏无羡促膝长谈，把误会一一解除呢？

金陵问他，你有话对魏无羡说，可为什么又不说了呢？他想说，想让魏无羡知道他曾经付出的一切，曾经他心里也是真心对待这个师兄的，可是，他的自尊不允许，对于魏无羡的所作所为。

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他做的这一点点，真的微不足道。

如果，魏无羡知道了，他会怎样！

他只能默默的祝福。

“保重吧！”

还有他。

聂怀桑，把他藏在身边十六年。

可是，当日魏无羡身陨不夜天，聂明玦还活着世上，聂怀桑救了魂飞烟灭的魏无羡。不可能是为了给大哥报仇。

他，聂怀桑，大智若愚，从不表露锋芒，哪怕是被人嘲笑，被人评作：一问三不知，他的心却是通透的。看透了所有，看懂了一切。

他，懂魏无羡，知蓝忘机。也看透了百家仙门。所以。

所以当时在不夜天城，他没有参与讨伐魏无羡，反而救了他。

可能也存着少时一起上山逮鸡，下河捉鱼时，嬉笑玩乐的美好善良吧！

…………

魏无羡漫步在竹林中，想起以往的种种，心里涟漪翻涌。

不过，往事已矣。

不过，幸亏，他还有。

还有昔日的兄弟，江澄。他们会把误会解除。

他还有金陵，他们也会冰释前嫌。

他还有，还有。

蓝忘机。

他们肆意江湖，谱写一段令人神往的不二传奇。

他们也都还有，青山绿水，莲花湖畔。

还有世间所有美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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