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黑色灯塔：封顶大吉16

谢渔顺利入职。

世事如棋局局新，谢渔的运气不错，当天就开了单，客人在“千思”签了设计，谢渔拿了五千的提成。

周一开早会，按惯例，大家都要在大堂跳舞活跃气氛，前台的音响效果挺好，堪比夏日广场乐此不疲跳广场舞大妈用的环绕音响。

谢情在前排，面对着大家跳舞，他的目光炯炯，穿过人群的缝隙，轻轻地落在谢渔身上。

谢渔的身体有些僵直，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向来对这些舞蹈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但碍于公司文化又不得不遵守，此时此刻，想必他的“滥竽充数”已经被谢情看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那并不是责备的眼神，而是……鼓励？谢渔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跟上下一个节拍，发现前排站着的人已经换成了胖胖的熊经理。

那是一个慈祥又和蔼的女经理，年纪三

十五岁左右，长得富态，面相富贵。

“家人们啊，动起来动起来，周一应该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不要在跳舞的时候摸鱼哈，我站在这个位置，底下人的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段舞蹈比较热辣，动作形容不出，总之就是扭腰放胯各种妖娆不像正经人跳的，这本没什么，但这个舞蹈的关键就是手部的力量，手要舒展，要展示出来……人家的手如柔荑，或者白葱，而他，他的手是残缺的，残缺到不用展示，无时无刻都自惭形秽……

“停停！暂停一下，我有事情要宣布——”清亮而甜美的声音从前排传来，落在此时谢渔的心底，宛如天籁。

hr经理小姐姐在宣布新来的员工，让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谢渔是感激她的。

她真像天仙配里的七仙女。

谢渔的介绍比前面几位略显丰富：

“大家好，我叫谢渔，感谢的谢，渔翁的渔，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够相处‘愉’快，有‘鱼’有肉，手头富‘余’，年底结＇余’，也希望我们的公司芝麻开花节节高！”

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那一瞬，谢情忘了隐藏他残缺的右手，他只是双手垂落在裤缝线两侧，心里也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谢渔回到队伍时，hr经理小姐姐总结：

“好了，新人介绍到此结束，作为人事部的一员，我很高兴有这么多年轻同事的加入，尤其是谢渔，他的介绍很是别出心裁啊，我们公司就需要这样胆大心细的员工，新的一周，继续加油！”

谢渔低头，有些晕眩，是幸福的晕眩吧？平生第一次，除了母亲以外，有其他的年轻女性夸他。

其实有时候，人们并非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只是优点不像人的容貌、身材、谈吐那样直观可视，而更像是骨骼、血液、一颗痣，某天不经意地发现，或者被人发现，便有莫大的惊喜。

大多数男的，会喜欢崇拜自己的女孩子，谢渔也是，虽然他好像并没有搞清楚，hr经理小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情根深种。

每个人都有“第一次”情结，也可以称为“初恋”情结，自从那次新人介绍后，谢渔对hr经理有了“初恋”情结，每天的状态都好像是：吃了三碗红豆饭——满肚子相思。

相思，有利也有弊，利在，工作更努力；弊在，有时候会走神。

……

谁也不曾想，身体康泰的谢渔，入职“千思”一个月，业绩出众，不仅成功签了两笔预付款，还有一个设计单，这样的他，实在没理由一心寻死。

那天是很普通的一天。

谢渔死在很普通的那天。

也刚刚，上了三十天班，本该在那天中午拿薪水的，八千块，终究没拿到手上，人便没了。

生活好像总是喜欢这样开玩笑，尽管这玩笑并不好笑。很久之前是断了一指，谢渔没拿一分钱毅然离职；很久之后是上吊自缢，在岗身亡薪酬也没拿到。

谢情还是出面协商了一番，帮谢渔拿了那笔工资，以表哥的身份，慰问失独的谢渔妈妈。

……

谢情做梦也没想到，东投状元府那房子出问题，竟然表弟谢渔才是这个“问题”。

是的，时至今日，谢情还是不能摆脱那段回忆。

为什么谢渔要在他的新房自杀呢？为什么谢渔还要发短信告诉他呢？

警察介入到这桩案子里，谢情和hr柏小姐都被请去喝茶了。然而，调查来调查去，结果还是：谢渔自己想不开，自杀了。

“两位可以回去了，有线索我会随时传唤你们。”警察合上笔盖，作出一副“请便”的姿态。

出了警局，已是黄昏了。

记得一个月前的黄昏，那个略带局促的谢渔扣响过谢情的房门。

hr.柏多情的大眼睛里锁着愁绪：“我想，也许是我的拒绝让你表弟备受打击，我以为直截了当的拒绝可以让一个人迅速死心，我没想到他……唉。”

谢情却说：“不见得，我印象中的谢渔没那么脆弱，他的手那样子了也没有想不开，怎么会因为一个拒绝就轻生呢，我不信。我搞不懂的是，就算他恨你，干嘛跟我的新房子过不去，最近施工一切顺利，年底就可以搬进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那里上吊了，我真……”

谢情的拳头砸在树干上，骨节的地方泛出些红血丝。

“谢哥，咱谁也不想摊上这事情，但没办法已经发生了，就看警方能不能破案吧，但我看他们态度不怎么积极，你也在场，想必也感受到了。”

“房子是小，人是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渔妈妈，他爸走得特别早，表姑抚养了他十多年……”

“警方实在没有作为，我也只有请‘赏金猎人’了。”

“赏金猎人？”

“就是私家侦探。”

“老大，你是开车过来的吧，可不可以稍我一程，时间也不早了”

“你哪里”

hr.柏报出地址。

“那我不顺路，抱歉。”

就是顺路也不能搭。谢情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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