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劝劝他吧,我不想他难过,即使看你们在一块儿也接受了。从未拥有,谈何失去。”表妹强打起一个笑容,语气却是真诚的。
初恋总是难忘,张爱玲把女子比作红玫瑰和白玫瑰,倒是写尽假想中的男子对女子的需求,但没有说女子自己可以选择。其实男子何尝不是一种喻体?
在女人心目中,最有代表性的两种男子:许仙和法海。
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会说最熨帖的情话绵软你心,法海是一心一意仰之弥高的神像。可得到了后,美少年成了没主见,法海成了不解温柔,都有瑕缺。
……
孟小凡不置可否,可能这就是一个小姑娘在爱情中的遗憾吧。她的不争取,把谢逊留给自己。
“有需要帮助的,和我说,梦羽凡。”表妹说罢,便向厢房走去。
表妹没说,婚事若今春还不定下,家里父亲母亲便要帮她安排了,有时候会觉得茫然,以后会是谁的妻,谁的妾,又是谁的陌路呢。
从前她总是闹,说要自己相一个满意的夫婿,家中只一个女儿,父母向来无有不从,也就答应了。相来相去,及笄之年都过了,她干脆来五醍酒肆帮忙,对家里说跟表兄学习做事。
那么多年,她还是太怯懦。
要是她大胆一些,表哥会不会也有一点动心?再努力一把,攻城略地,时间问题而已。向来女追男隔层纱,若表哥无意,也不会将她吊着,只慢慢冷却疏远,像慕容精心准备但无人品尝的一块荷花酥。
荷花酥的味道,是留给喜欢荷花酥之人品评的。
现实多的是错过和过错,假设根本没用,只有真正去做了才有用,哪怕结果不如意,好歹知晓心意,今后莲花并蒂或陌路分离,再怎么着,表兄妹也还是表兄妹,和一般恋人不同的。
孟小凡望着消失的身影,心道,她会遇到良人的,我们都会幸福吧。
谢逊回到房间,现下宵禁已过,时间不早了应当休息,但他情绪上头,无心睡眠,索性坐在案头,凌乱的几卷书都疲于收拾,他用手支着下巴,恍然若失。
窗是支摘窗,也叫和合窗,可以随时联系支起、摘下。上部糊纸或纱(根据天气),下部装玻璃。我们的男主谢逊呢,此时抬眸,直愣愣地看玻璃上映着的自己。
华美的衣服,镀金发冠,还有梦羽凡专门替他描的眉,当时他不乐意,哪有男子涂脂傅粉的,岂非男不男女不女?梦羽凡按着他肩膀,很认真地说,没有谁生来就应该阴柔或阳刚,这都是世俗刻板的印象,给你化妆,是因为你脸上有痘痘啊,遮盖瑕疵,描眉也是为了让你的眉形更好看……
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人买账。
孟小凡从慕容处请教了冰糖雪梨汤的做法,在厨房捣鼓了许久才做好,为了不浪费,第一碗和第二碗都自己喝了,真的……难喝,她想她的天赋,在教谢逊这件事上大致就发挥完全了。
直到第三碗,才有清甜的味道,冰糖的清,雪梨的润,都中和得刚刚好。
还特地用一盅秀气的小碗装,就是希望谢逊瞅这好看小物件,能因此心情好点。而且他练歌这些天,因为没有及时掌握好发音技巧,没少干嚎,嗓子特遭罪,梨汤是有护嗓之效的。
比金嗓子喉片、藿香正气水之流没得差。
端着梨汤,在谢逊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孟小凡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忸怩个什么,汤都要凉了!
谢逊一直都知道她在外面,但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他知道师父是来安慰他,可他一个人只想安静地待一会,他怕她说着说着,他就先脆弱了。
人有时就是这么感性。
“扣扣扣”
“谢亭风,谢逊!”
谢逊压低嗓音:“嗯?我已经睡下了。”
“可是我看你房间的灯亮得和白天一样啊,以为你在看什么书呢,我给你熬了梨汤,味道很好的,对嗓子也有好处,你起来行吗,多少喝一些……”
谢逊心虚,吹灭数盏蜡烛,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师父,我真的很困了,你让我休息吧。”
孟小凡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贴门去听,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了。
她撇撇嘴,老娘已经喝了两碗梨汤,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竟然假装睡觉赶我走,合着汤白熬了,烟白熏了!
得,讨好未来小姑子去……
毕竟深夜去敲慕容的门,孟也觉得男女大防,况且上次谢逊还狠狠吃了一把飞醋,让她劈柴,虽然最后没忍心!
“谢棠,休息没”
“没呢”
表妹哪里睡得着,回房后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听从父母之命,嫁给素未谋面的男子,便痛哭了一场。
梨汤给了她些许慰藉。
让人喜欢是一种能力吧,她在五醍酒肆的时间比梦羽凡长,可表哥对她没有生过除兄妹之外的感情,偏偏梦羽凡有办法。表达喜欢本身就是勇敢的,她却只想当一丛青草,等一匹马追她,可是谢逊不是马,谢逊是蝴蝶,而梦羽凡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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