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捆线香,被投到古旧的鼎中,容器不够宽阔,谢逊抖落了几根,才留出一丝空隙。
几人继续虔诚地保持跪拜,烟雾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要把房子点喽的前奏。
烟雾直上干云霄,自然,在别院的孟小凡也察觉到了,呛得连连咳嗽。孟小凡给自己倒了口凉茶,思忖不至于吧,想不出办法就烧房子,这也太极端了,不晓得是哪个人出的馊主意。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好好集思广益么。
要是主意是谢逊想的,孟小凡
真恨不得给他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让清醒一下……
忽忆起儿时听过的打油诗:打是亲,骂是爱,爱到不行用脚踹。
他们家谢逊冰雪聪明,喜欢做有挑战性的工作,没理由因为考虑到最坏结果,而打算最开始就放弃,这是坐以待毙。放弃酿酒等于放弃生命,等同自戕。
自戕就是轻视生命,有人描绘自戕后的世界,比生前所遭受的痛苦更甚十倍,如果人们提前知道这些,也许会多些活下去的信心。
孟小凡死死扣住酒坛,五添浆必须交还出去,她想要谢逊活着,大家都活着。
她给自己还留了点,不够一瓶真果粒多的,这如花容颜能撑到几时,全凭造化了。谢逊若因此冷落她,推倒之前所有说过的喜欢,大不了就是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心,她赚到了。
“谢逊,我想帮你酿酒。可是,你会不会怪我对你隐瞒实情?”孟小凡喃喃道。
……
“你们这,干什么呢?”
“想不出法子,也不至于烧房子呀。”
挑开帘子,里面的烟雾更浓,那三个呆子还风雨不动地在这呢?客人估计都被吓跑了,点哪里不好,非点前厅,哪时候点不好,非要大白天。
神像前的三人,大抵由于紧张,竟没听出是梦羽凡的声音。慕容失声道,是三圣母娘娘派人来解救我们了。
孟小凡一手提裙摆跨门槛,一手小心搂抱五添浆,外头阳光热烈,里头烟熏火燎。她进来时,有一道白光自门外射入,好像是传闻中的天堂,天堂里走出一抹小巧身影,梦,羽凡?
谢逊转身看她,人影朦胧,他亦失神。
慕容给他吃了“一把豆子”,笑说,这都可以塞馒头了。
孟小凡的轻描淡写更是让大家都傻眼,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她带过来一坛五添浆,不是,孟小凡是怎么有五添浆的?
两个大男人都乐呵呵,众所周知,男生对美女总格外宽容。谢棠却横眉冷目,酒窖明明就只有表哥那一把钥匙,她都没好意思要备份钥匙,梦羽凡说要表哥就真给啊?!
梦羽凡就是个狐狸精,哼。
慕容扑通一声跪下,腰间的游泳圈震颤了,他大抵是拜三圣母娘娘拜得渐入佳境,一时半会儿清醒不过来,非要把孟小凡当做三公主的使者,下凡历劫来了。
孟小凡苦笑,她要是神仙,就不会有那么遗憾了,还去当小偷偷酒。虽然情有可原,但这终究不光彩。
“慕容,哎呀,你起来你跪我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父母可以,跪皇帝可以,你跪我……我……真不是仙女……”
谢逊抿唇,他终于从震惊走向平静,淡淡地问了句:“羽凡,这酒是?”
他故意省略掉“哪里来的”,孟小凡听得分明,他是想要个说法。
孟小凡垂眸,搪塞道:“这事说起复杂,不若以后再讲,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酿酒,你身为老板,谢家一脉单传,想好该怎么操作了吗?”
“说实话,我没酿过五添浆,只儿时尝过味道,还记得而已。刚才我们都苦恼于没有成品,下不了手,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开始吧!”谢逊也不追问。
孟小凡脸上挂起失落,他怎么都不多问啊,是充分相信她,还是信任早已崩塌,不知该说什么……
谢逊的方法是,取原浆分别倒入四个碗里,再勾兑其他的酒,择其与原浆最相似的进行改良,直至味道与五添浆分毫不差。
慕容的手很稳,倒酒时一碗一口酒,均匀得很。
谢逊酒量一般,多喝了几碗就开始东倒西歪,还胡言乱语。孟小凡扶额,他整个人侧过来,撒娇卖萌,一张帅脸搁在她肩头,这家伙可真沉。
被迫吃狗粮的慕容:???
你俩当我是空气呢!
他也想喝醉,倒在馨香的怀抱里,呜呜呜,实名羡慕了。再看旁边眼睛喷火的谢棠,这丫头生什么气呀,莫名其妙,小棠妹妹生得也是标准美人脸,就是性子太执拗,脾气太暴躁。
不过,她那不是馨香,而是一种像奶片糖的气味。
孟小凡扶着谢逊离开了。
慕容没心没肺:“小棠,你怎么不开心?”
他本来想说,我给你做糖醋小黄鱼吧,吃了你肯定开心。
谢棠白了他一眼,说了句他没完全听清的话,转身便走了,地板都踩得嘎嘎响。
小棠说,不要脸还是婊子来着?
嘶,慕容纳闷,婊子不都形容女人嘛。
醉酒的桥段,偶像剧必备。男主喝醉,女主来陪,送回房间,重心不稳,撂倒床上,再来拥抱……
不过,也就到拥抱打止。
要是这样天荒地老就好了。天荒地老,孟小凡自嘲一笑,原来陷入感情的人,都这么没出息。
她侧过身,正视谢逊,这么好看的唇形,一定很好吻。
可人不能太贪心啦,是不是?本来最初想要一个吻,吻得水到渠成,想要一个人,甜蜜得想要一个家,可这世界上最难有从一而终的,后来家散了,才恍然想起,从前要得少,却也最单纯快乐。
所以,她在眉心浅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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