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凡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她的出生、经历、语言,她常常说着他听不懂的词汇,譬如说“糕烤”(高考)他至今还不明白,甚至她的姓名,她说梦羽凡是化名孟小凡才是真名,她还说她是家里最有文化的女孩子,可惜浑水摸鱼了四年,到了毕业稍称心些的工作都找不到……
他想信啊,掏心掏肺忘乎所以地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偶尔自嘲想想,如此对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就豁出这一回了,定不负卿,永结同心。
谢逊的直觉,常常有如预知那么神奇,说什么就灵验什么。此刻,他感觉孟小凡是有意支开他的,也就是说,她有事瞒着大家伙儿而且是极其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莫非跟小凡所说的“那个世界”有关系?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谢逊轻声说。他隐藏在一片竹林中,林深叶茂很难被发现。拨开叶子,窥探着孟小凡的一举一动。
真可耻呢,有事情不能当面讲,还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搞清楚,可耻他也要看,更何况已经在看了。只要他没有仁义道德,那他就不怕仁义道德。
还有初见,他在沐浴来着,这丫头像魂穿东北大澡堂男澡堂的女生,不知所措的同时,还悄悄看一眼有无腹肌。很巧,这东西他天生有,不用锻炼是自带的。
观察了半天,孟小凡只是挪了个位子,拍拍屁股打算跟上谢逊。
坏了!谢逊一拍脑袋,他一直没走也就没留标记,孟小凡那个爱路痴的小迷糊,该拿她怎么是好呢。
孟小凡吹响哨声。
……
大家心心念念的鸭蛋汪,一直求而不得,规定时间过一天少一点,她其实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焦急。
焦急到五内俱焚。
酿酒的事很关键,这直接关系到她能不能顺利回到二十一世纪。明晚的天降异象,她还没来得及和伙计们打招呼。
这一次倾巢出动,依然一无所获,唯一一点就是,人整齐地去了也整齐地回来了。
孟小凡早就找到鸭蛋汪,她先是感觉鞋底踩了个东西,松开后鸭蛋汪就凭空消失了。
很多年前,她喜欢玩小鳄鱼爱洗澡,里面有个关卡是放下水闸才能蓄水,便很无力地想到,原来这就是她的全部用处,那些表白啊遇见啊都是插曲。
孟小凡回来时,一直怏怏不乐,比起以往的这次不开心要严重一些,能吃能喝,还主动揽起不在职责范围的活儿,且乐此不疲,她曾说“加班是浪费生命”,现在她甘愿浪费生命……
那天她一直失眠,凌晨三点终于不想再躺床上折磨自己,悄悄起身提了一盏灯出了酒肆。谢逊又哪里能睡着,也是煎熬到了这时候,外头有动静就跟上了。
他的小姑娘,就算骗了他也没有关系的。她说的理由,他都相信。
小凡果然去了鸭蛋汪。
也许她真有天心所管,大家都没找到的,她找到了。谢逊对“三圣母身边的神仙姐姐”还是颇有执念。
孟小凡终于弄清了鸭蛋汪的奥秘,她来滨海一趟,不是追求甜甜的恋爱,而是为了谢逊的将来,皇家认可的酒肆,何愁没生意呢?那般美好的光景,她大概看不到了吧。
鸭蛋汪就是一个按钮,她在滨海是没办法启动这个按钮,水源也得不到,只有以自己为索引回到二十一世纪,谢逊就可以得到水源了,大家也都会很开心的。可她会难过呀,永远分离,这是代价。
孟小凡不明白,不能修成正果的男女,上天为什么要让他们相遇然后拥有一段罗曼蒂克的故事呢,这是打算给他们一个试错的机会再选择一个无悔的答案吗?
其实怎么选,是她的一念之间,她自私想要他活,所以……横在他们之中的,只能是悲伤的休止符。
“孟小凡!你要干嘛!”谢逊不知从哪冲出来,激动地搂住她。
“我不放你走,不可以!你听见没?我什么都能答应你,能不能别离开啊……”
孟小凡被晃得厉害,有些没回过神。
“傻瓜,你大半夜怎么也不睡觉。”
良久,听得柔和的语调从胸口发出。
“那我说什么话你都信吗?”
刹那间,谢逊脑子里的不确定如电光火石一闪而过,在空中打了转化为虚无,俄而他很认真地点头,答“我信”。
“好,那我告诉你,出来是因为我失眠,屋子里太闷了我来这透透气,当然不仅仅如此,我还想在这藏一些金银细软,阿逊,我得回家一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酒肆的活计很抱歉你可能要多忙一些,或者另请一个女厮。”
“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这是谢逊目前能想到的话。
他知道她这一去大概率是没有归期了,他偏偏想赌一把,就赌她有没有对这段感情认真过,有没有对他哪怕一点不舍。
“哼,我以为你要改口。”小女儿家玩笑话的口吻。
改口什么,爸妈?
“会的,等我们大婚那日,我一定要找叔叔喝酒去。”
孟小凡翻了个白眼,拼什么酒,我爸那个老油条驰骋红白酒几十年,你个小豆芽会被喝趴下的,到时候醉得春宵一刻的好时光都耽误了,那真的哭笑不得。
如果有机会……
也未尝不可呢,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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