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帮母亲纂刻的那枚印有姓名的水晶印章,形似粤府西点长条的冬瓜糖,侧面有朱红色四个大字:心想事成。
宋泽林从未觉得,手机铃声有如此美妙。
是一串陌生号码,号码归属地不是上海,寻思着,这是哪家敬业的房厂中介或保险推销的(那时还收长途费),跨省打电话是真的拼。
若在平时看到这种野电话肯定想也不想就挂,再打就举报,可是宋泽林今天突然“温情”起来了,甚至在心中考虑,推销的东西不是太离谱的话,当然这个主要是价格,他都打算拿零花钱“支援”一下。
“细路仔。”
宋泽林拿电话的手抖了一下,是阿妈的声音,也只有阿妈会用这么温软好听的调子唤他,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过。阿妈的声音没变过,他的号码也没变过。
“哎,妈,我在。”
“听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啊,你说你是不是工作太忙,连自己生日都忘了,还好我给你打电话,不然到时候准备随便吃顿什么就打发了,我跟你讲啊崽,外面吃不营养的你还是要……”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收银小妹妹去忙了,他松了一口气,转身推开门出去。足蒸暑土气,才刚立夏便俨然有了酷暑的架势,高温节节攀升,仿佛要逼着人们将室内开成滑雪场,室外变成吐鲁番。
环境差到这种地步,是大家的责任,更是大多数国家发展初期无可避免的。
凝结着小水珠的镜片,迅速风干成正常视野了。宋泽林眨眨眼,外面是喧闹的奶茶店和超市,流行音乐是上了发条,他不记得有哪一天打烊的,反正每次路过都热闹似年货节。这是一座很“卷”的城市,还具有很大的排外性,同时也很包容,读书破万卷嘛,只要卷过他们,总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宋泽林还是常常迷茫,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他有都三十了,还迷茫啥。其实迷茫跟年龄没关系,跟学历也没关系,像北大清华那样的人中龙凤,也同样有迷茫的人吧!
他恍惚地看人群,走近一旁的建设ATM,身后的自动门一点点合上,四周安静一些,才继续道:“妈,你刚说什么,我生日?不是要下个月吗,您放心,我肯定买一个大蛋糕,大雨也会帮我庆生的,到时候跟您视频,省得你老觉得我苛待自己!”
其实扳起指头在想,4寸蛋糕和6寸蛋糕,哪一款会显得份量多,哪个更划算。没打算请朋友同事,买太多纯粹浪费食物。
真的,会吃不完。奶油吃多很腻。
宋母急了,问话也速度加快:“崽崽啊,你是不是加班加得身体不舒服,你的生日是周六啊,就是后天!”
后天?他舔舔唇,后天不是大雨跟他甜蜜约会的日子吗,难道说……她不会想让他求婚吧,可是看她的态度,是非现房现车不嫁的……
分屏界面,日历显示:农历四月初五,与阳历刚好隔了个一个月。是了,他是去年过闰月过傻了,还以为今年也是闰月,生日推迟呢。
宋母又问起儿子和大雨的情况,宋泽林没说是因为付不起首付,随便找了个“二人世界没过够,不想被婚姻套牢”的烂理由结束了本次通话。
不谈结婚,就都快活。
……
“好巧啊,你也在这吃?”
哦,欧莎呀。
何雨挂上一副客套微笑,俗称皮笑肉不笑那种。
眼前是何雨的白骨精同事,领导眼里的美女下属,业绩自然是不能和她媲美,但过也还过得去,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的一个真就靠本事吃饭的“花瓶”,老天,何雨真没有要贬低欧莎的意思。
不过,欧莎的本事也就是用那张还能吃些年头青春饭的容颜以及就算被打了一巴掌还笑眯眯的好脾气去讨好客户,用“卑微如泥”“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来形容她已经很克制了。
最最重要的,欧莎深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理,几万块的腕表名牌包是说送就送,当然也有前提,人家得有合作的意愿,不是跟你华兴签,也要跟中兴签,犹豫无非是在权衡利弊,若他跟你签,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吗?
送到手的名牌,算是诚意吧。
何雨常常想,这姑娘是真不把钱当钱,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欧莎却很自信,赚钱嘛想要大头的就是博弈,愿赌服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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