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嫋嫋跟凌不疑走了?”萧元漪捏着茶杯的手,重重落下。
“他们去萋萋妹妹家的马场啦,凌将军也许是找万叔父有事相商,护送他们过去了。”
“呵,萋萋那孩子,横刀立马,许多男子都不敌,他送什么?再说了,萋萋是回自己的家,只是嫋嫋实在不让人省心。”萧元漪站起来,欲要外出。
“伯母,您?”
“找少商去,跟男子混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刚刚学会一点驭马技巧的程少商,抬头看到如火的夕阳,诚惶诚恐地辞别了萋萋阿姊和凌不疑。再回晚些,怕是不用回了,住客栈吧,省得面对阿母那寒冰似的脸。
因为心里急,很害怕回家时天已黑了,跑了几条街,总感觉有人跟着,回头一看,这不凌将军嘛。
程少商无奈停下,她很感谢他教她驯马,可是现在自己要回家了,用脚趾头也想得出,家中等着的定是虎视眈眈的阿母,唉,若是把堂姊也留下就好了,哪怕让堂姊打打酱油。
“凌将军,还是请回吧,这样跟着一个女子,不好。”
“对我而言,并无不好,而且大道宽阔,你怎知我就是在跟着你,这条路谁都能走,我就不能是回家吗?”
程少商懒得拆穿,只说:“你执意如此,待会儿就跟我母亲解释吧,反正你解释了,我就不用解释。”
那天,程少商被萧元漪赶回房间,少商离开时,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凌不疑淡然自若,点点头,兀自坐下了……
他可真客气,主人也没请他坐。
“堂姊,你帮忙调剂一二,别让他们骂得太凶,谢谢堂姊啦!”少商同程姎耳语道。
“我会的。”
直到出离那天,萧元漪都没有再找过程少商,没有单独找这是好事,这一定是凌不疑说的话起了作用。可那人究竟说了什么,让执拗倔强的阿母也心软放过她了。
问姎姎堂姊,也说不知道,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话,但奇怪的是,凌将军走后伯母真的不生气了,还叫厨房备了夜宵,拉着我一块吃了,看上去挺高兴。
估计要问凌不疑本人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同行之人,程少商、三叔程止、三叔母桑舜华,车夫以及武婢若干,莲心是程少商不准去,开玩笑的说“我一向霉神附体,在家要安全些,出门便没人保护你了,会跟着我一起倒霉的”,符登催促道“我们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你不要太担心了”。
“嫋嫋还在等谁?”程姎给少商一个大大的拥抱。
门口车马如簇,送行之人良多,唯独没有那个她最期盼的。也许,她根本不在乎,走了倒也清净。
程少商一阵酸涩,依然勾唇扯起一丝笑意:“没有,就是对这个家挺不舍的,姎姎堂姊一直都很让长辈放心,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嫋嫋也是,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嗯,明白,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车夫握着马鞭,长喝一声:“出发!”
西直门外,樱花深巷。
青骅撑一纸伞,看着一晃而过的马车:“女君,真就不再见一面了?”
轿帘掩映下的人答:“谁来见她,我是来这里透透气。”
“那恐怕崇德门那条街空气更好,那里花草多。”青骅笑着说。
等到娣妇的车消失在视线,女君才缓缓说道:“走,去崇德门赏花。”
青骅拂袖掩面笑:“好。”
出了程府的程少商,像一只回归山林的鸟。
“三叔母,我超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如果我是你的孩子就好啦!那我多幸运,拥有全世界最最温柔美丽的阿母!”
程少商这话其实不全然是恭维,某个瞬间,她真的希望桑舜华是母亲,如果她的母亲这般似水温柔,从不大声呵斥、动则打骂,她又有什么不愿意读书,日日与长辈唱反调的?
桑舜华轻轻点了一下少商的鼻子:“你呀,愈发会说话了,我有那么好吗,很普通的长相好吧。”
“绝对没有。”少商笑容真挚:“美人在骨不在皮,您这种温婉安静的气质,可不是空有一张勾魂摄魄的脸蛋的女子可以比拟的!”
“因为过得幸福吧。这些年,你三叔真的对我很好。我也渐渐明白,不必为错过太阳而流泪,前方自有繁星相守。”
程少商被挑起了兴趣:“袁善见上次托我给您带话,难道他说的那个故人便是‘太阳’ 吗?”
“都是些旧事了,若说错过,也当是他错过我,感谢他的错过,我才能遇到你的三叔父。”
“少商,你知道吗,我年少时一直对容貌不自信。他们激励男子时说,长得丑没关系,没有钱也没关系,没有田产也没关系,只要好好读书,美女钱财一切唾手可得,那女子呢?是否读书便是无才,是否嫁人才是人生重中之重?那位故人,就是因为我不漂亮才不愿娶我,后来他夫人病逝,他后悔当初弃婚,有些男子啊,真是很奇怪的,他们所爱,永远都不是眼前那位。”
“咦,马车怎么忽然停了,”少商挑开帷幔,探头往外:“三叔父,什么情况啊?
程始勒住缰绳:“嫋嫋,有个少年想见你,他说他叫楼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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