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亭子到约定的地方,凌不疑全程没说话,林间时有几声鸟啁啾,之后是无限寂静。
程少商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率先打破沉默:“凌将军是来办公差的?”
“有些事情,你一个女娘,还是少知道得好。”
程少商轻哼:“那看样子就是了,人红是非多,你就不怕有人参你个、假公济私?”
“是助人为乐。”凌不疑纠正道。
“好,我争不过你,总之,谢谢你了,老是帮我。”
这话说得他开怀,通体舒畅。
“程四娘子不知,这世上最难还的是什么?”
“钱?”
“是人情。”
好了,他不说还好,一摆到明面上说,更加还不清了。
“前面就到了,放我下来吧。”程少商卷起车帘,微微露出流利的下颌线,白珍珠流苏坠子如同大幅度荡漾的钟摆。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这人喜欢助人为乐不假,但我可没有当无名英雄的爱好。你与楼垚同乘车辇可以,我送你去找你家人,难道不应该亲手交给他们?听几句感谢不过分吧。”
您……差句谢谢吗?
程少商翻了个白眼,我说一百句谢谢都行,问题是我说了,让你不去你又不答应。
桑舜华当然千恩万谢这个送侄女回来的青年将军,凌不疑走后,还揶揄道:“原来我们家少商这么受欢迎啊。”
程少商认真:“我看中的是楼垚,我和他说好了,回去就跟我家提亲,凌将军不过顺路而已。”
程止的嘴巴简直可以吞鸭蛋:“嫋嫋,你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我当年追舜华,也用了小半年时间呢,你就,闪……爱啦?”说着摸摸头,似乎也是为自己能创造“闪爱”这么前卫的词语而惊讶。
桑舜华鞭辟入里给少商分析了一通,有关于楼家二房的生存境况,还语重心长道:“你要嫁的不是楼垚这个人,而是整个楼家二房。楼二夫人好说话,楼垚的兄长对他关爱,他嫂子性情也温顺,他母亲本就不喜欢何昭君,所以楼垚娶新妇,只要不是何昭君,她怎么着都高兴。”
所以,是不是她,都没关系?没事,楼垚在乎就好了。结果都是喜欢,原因是什么,不重要。
骅县的邻县便是清县,两县犹如牙齿和嘴唇的关系,也就是说,只要清县不出事,骅县也会平安的。可是程止在清县城外的五里坡,越往前走右眼皮就跳得越快,他没敢把自己的担心同妻子和侄女讲,都是女眷,也拿不了主意,还要害她们提心吊胆。
“舜华,我必须要去清县搞清楚情况,如果不妙,也好及时搬救兵。”
“我担心你……”
“夫人放心,我只是去看发生了什么,有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撤离,附近寻求救援,不会硬碰硬的。舜华,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嫋嫋。”言毕,只带着符登,一人一马,轻车简从出发了。
少商握着桑舜华的手:“我这个三叔啊,官儿做得不大,但运气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危险遇到他,都赶紧绕着走!不像我……唉……”
楼垚也趁机表忠心,说是誓死保卫大家安全。
少商心说,可别乌鸦嘴你要是挂了,那我们都逃不脱,一块殉葬得了,省得以后家中派人来找,都只能做衣冠冢。
“我们也不要太焦虑了,如果是一般的盗匪,金银细软全部给就是了,这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不杀我们就行。”
“希望如四小姐所说吧!”一个武婢道。
程少商记得她,她是阿母贴身的亲卫,叫阿妙。从小就跟着女将军在军营历练,战地的风沙粗砺无比,却也没有磨掉她的美丽,这段经历使她更加坚毅,眼眸也因汗水洗礼而更加清澈。
阿妙的歌声很好听,还会跳健舞。
“阿妙,你刚才的语气,好像是不太乐观的样子。”大家喝水休整时,少商把阿妙叫到一处安静地带。
“坦白讲,我不知道,四小姐,但我有一种预感,去骅县的路不会太平,我们遇到的,可能不是一般敌人,四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让您涉险,无论如何都会保你安全。”
“阿妙,你对我真好。感觉你比我成熟多了,其实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啊。”
“哪里的话,爱护女公子,就像爱护女君一样。”
“阿妙,你答应我,我们一定要平安从骅县回去,我们都要平安。”
“我答应您。”
竹林常是设下埋伏之地,但歹徒显然是懒得设,看到人一个不留是他们的原则。
对方人马与武婢数目相当,他们都是粗犷大汉,但武婢们丝毫不惧,交上手时干脆爽利,打得那个领头的都有些害怕了,夹着尾巴跑了。
“阿妙阿妙,你打人的样子酷毙了!我都想学武功了,以后你教我好不好?”
阿妙拭了一下嘴角的血痕,笑说:“四小姐真是对女娘们喜欢的事物一点都不感兴趣!”
“咦,你也是女娘, 你功夫这样好,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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