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雨

雨教会了书生很多，也是雨陪他到了天明。

——————

次日，书生在东方露出鱼肚白时才合衣躺下。他抄了一宿的书，这才抄完停工。在细雨中安然入睡。

正午时分才在远处的鸡鸣声中悠悠转醒。他理了理乱成一窝的头发，才想起他把雨给忘了。

书生麻利地披上衣服，推开门，见雨已经坐在前厅里。

“公子可算醒了，想必还未用膳，我在镇上买了点小食，公子吃着垫垫吧，误不了课业的。”

“多谢，姑娘有心了。”

再无他语。

于卧房背了一中午书的书生决定下午上街，先把抄的书结了，再去集市挑把伞——他的旧伞实在拿不出手，最后用抄书的余钱给村头霸王头子送去了。

下午，他从集市上回来，挑了把红油纸伞。她的言谈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许是哪家的小姐吧。

可惜他昨晚竟对此女产生了一丝情意，对方他却高攀不起。

回去后，他将伞递给雨，雨又笑着说了句似是“公子有心了”似的话，具体是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他现在只想温习功课。

他将伞给雨后就匆匆回房，拿起自己抄录过的纸张诵起来。

合着窗外微雨敲下的若有若无的节奏，时间过得很快。

傍晚，书生过的肚子空了不少，一股香气从门缝中透来，还夹杂着烟雨的清新。

*他推开门，见桌上摆着几道他平日很难吃到的饭菜，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食不语，最后一顿饭在沉默里结束了。

“雨姑娘，你……”对我那么好，你图什么？

“公子，我之前说过要报答你的。”

“谢姑娘。那，真是麻烦姑娘了。”

“不必谢我，公子收留我，我不会别的，只能帮公子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话说回来，公子，你这些时日都在看书何？如此引人，差点就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书生听着雨的关怀略有脸红，答道：“多谢姑娘关心，我最近所看的，正是那《论语》，过几日便是乡试了，得加紧多温两遍。”

“公子的努力上天自会给予回报，这次科举公子不必担心。公子的文采本就是上上乘只是那些官人不识这石中璞玉罢了。”

“姑娘谬赞了。”

“公子，小女对这《论语》有些拙见，不知公子可愿一听？不对之处还向公子请教。”

“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雨的眼中带着从未变过的笑意，凝视着窗外的烟雨。声音也同烟雨般悦耳。

“论语主为礼、仁、孝等，先守礼，再以礼治国。仁指仁德、博爱众生，甚可意为以仁修身。孝，百善之先也，人当首孝爹娘，次孝师长，后孝国君……”

“……《论语》为后人展现孔先师的治国之道、思想理念、道德观念。孔先师真不愧是天纵至圣。”

书生从雨的话中回过神来，对雨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

雨微微一笑，扶住他，“公子不必如此。”

而后几日，雨和书生都在探讨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中度过了，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流过了。

终于到了赶考的日子，书生胸有成竹，在考场上奋笔直书。

却是到了最后一题，手下的笔顿了一下，停住了。是赋诗。赋容不限。

他想起了雨，提笔写下诗题——

《雨》

——————

雨看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坐在桌边静静待着。她安静得不像这浮世中人。

雨望了望天色，轻声说道：“明天是个艳阳天呢。”

窗外的烟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也不知道是否听见她的预言。

一帘烟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