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徐缙

待我从昭阳殿出来，已是日落时分，夕阳洒在漫长的宫道上，青砖黛瓦好似换了颜色。阳光有些刺眼，我沿着延祚殿的宫墙边一步步往前走，殿门口的小内监仍旧低眉顺眼的拱手而立，在他们的身边，青年男子按着他腰间的玉带来回踱步，见我过来，便停在了原地。

我猜测地走过去，诧异地福身道

卫陵徐押班好

他还半礼，长眸中意外喜悦

徐缙：卫女史，别来无恙

也许是一别一年，日子隔得有些久远，彼此过的都不容易，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漫延，我冲他笑笑，徐缙摸了摸鼻梁，张嘴欲找个话题，却也不知从何谈起。

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站在这里，我清清嗓子，往他跟前靠近一步

卫陵你如今升了官，在御靖司里任职，该是不会四处奔波了吧？

徐缙点头

徐缙：若无要事，身为天子耳目，自然是应当留在皇城之中。

徐缙历练的够了，所以皇帝放心地提拔他留在身边，这不仅代表着皇帝将会利用这个先帝首创的御靖司控制朝臣，也代表着最近的皇城里将会掀起一阵风浪。我想起前几日关于楼春任职的事情，再看徐缙回京，很难不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

卫陵所以，你先前是去了山东？陛下是要用楼春大做文章么？

徐缙揶揄地看着我，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徐缙：你在宫中御前做事，怎么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职责

我咋舌

卫陵若非与你相识已久，谁又敢冒着私通外臣的罪名和你站在此处闲谈。

听到我信任他，徐缙很是受用我的态度

徐缙：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总之在满朝文武眼中，那位楼先生俨然已经上了陛下这条船了。

我调侃他

卫陵你倒是以为自己摘的干净，你为至尊往山东活动，就不怕他失败将你给推出去开涮？

徐缙哂笑

徐缙：至少陛下现下不会自断臂膀。倒是你，与之朝夕相处，才是走在刀刃上的第一人。

我自讨没趣，摆手后就要离开

卫陵什么第一人第二人，我可担当不起

徐缙侧跨一步，挡住我的退路

徐缙：卫陵，你的好奇心太重，思虑过于敏锐，藏拙固然管用，却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我警觉道

卫陵你什么意思？

他见我紧张的样子，反而笑起来，漫不经心地玩起手指

徐缙：你倒不如将你的“缺陷”在陛下面前展露无疑，你师傅她们教你的，是保命的法子，可我教你的，却是改命的诀窍。

我若有所思。徐缙的意思很明白，皇帝喜欢身边所有爱动脑子的人，可我只是个一届女流，并不需要什么加官进爵。

徐缙挪开步子，俯身在我耳边轻言，他的气息混带着延祚殿蘅芜香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腔

徐缙：你自己慢慢考虑吧，不若跟我合作，你的好奇心我尽可满足，而你的困难，我也能倾囊相助。

我没好气的退离他

卫陵可这天下就是不会凭空掉下馅饼，对吧？

徐缙笑，长眸微睐，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他直起腰来，缓缓道

徐缙：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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