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起,彩红站在西厢房的廊下叫慧芝起床吃早饭。慧芝洗漱完毕走到院子里,彩红正在清荫居的正房里布餐,见她出来,傻愣着一张脸说彩红::“芝小姐你昨晚几时回来的?昨晚我睡的太死了。”
慧芝不搭理她,径直走到桌边开始吃早饭。
今日的早餐是一笼奶黄包子,一小锅银耳红枣粥,两个鸡蛋,一碟子炸得酥脆的春卷,慧芝夹了根春卷吃的吱吱作响,姨娘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她今日外面穿了件泥金花卉飞鸟的对襟直领大袖长衫,里面是一件藏蓝色暗花元宝领的夹袄,宝相花纹的马面裙叠着夹袄的下摆。
从上至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眉梢眼角的春意未退,这一身规规矩矩的打扮但也能唬住人。
她见了慧芝先是一笑,随即打趣道姨娘::“你大嫂子早上没留你吃早饭啊!”
彩红憨憨地说彩红::“芝小姐昨儿就回来了。”
姨娘见彩红搭话,吩咐她去和大嫂子打个招呼,说她今日想去街上逛逛,让她去大嫂子那去取个对牌。
见慧芝看着她,便问姨娘::“慧芝去不去?”
慧芝想出去,但不想跟着姨娘走,一时有些犹豫。姨娘见她纠结,便笑着说姨娘::“一起去吧,正好去家里的铺子里挑些新香膏。”
吃完早饭,家里的马车正停在羡园的侧门等着她们。
姨娘是大奶奶名义上的庶母,她难得要求出去逛逛,虞梦薇岂有不应的道理。
一路上随着马车哒哒的颠簸,姨娘脖子上的璎珞项圈的铃铛也此起彼伏地响起,吵得人心烦。
慧芝趴在马车的窗口看着外面,姨娘拿手捂着胸口,一张脸上像擦了胭脂似的坨红,眼角氤氲着蒙蒙的水汽,她朝着看新奇的慧芝说姨娘::“慧芝快把帘子放下……”
说完,整个人倚在马车上的大迎枕上咻咻喘气。
彩红在一边见姨娘瘫倒在迎枕上,忙问彩红::“姨娘你怎么了,可要紧?”
说完便将手穿过姨娘的胳膊下面去扶她。
姨娘连忙推开她的手臂,咬牙说姨娘::“没事,只是有些晕车。”
熬了好一会马车总算到了陈家开在临阳城西市的掬霞坊。
掬霞坊是临阳城有名的香粉铺子,陈家祖上做过皇商,当家人酷爱收藏香料,借着平日里天南海北做生意的便利,收了不少好香料,后来差事干得好,得了贵人赏识,为他和宫里擅长合香的女官赐了婚,后来夫妻二人卸了黄商的差事,便来临阳开了这间香粉铺子。
因着女官颇有本事,又在御前伺候过,掬霞坊便稳稳当当地在临阳开了百来年了。现如今掬霞坊当家的便是慧芝的大哥哥,陈向东。
姨娘拿出一顶帷帽戴上,挡住满脸惑人的媚色。
水灰色的蚕纱将姨娘极美的面孔罩了个严实,行走间铃佩环鸣更显得她身姿如蝶,袅袅娜娜,打眼望过去便知是个极标致的美人。
姨娘进了掬霞坊的门便径直让掌柜的带她去二楼,掬霞坊有一门生意便是为客人合一款量身定做的香。
因为时下贵女都追求独特,这门生意十分红火,是以掬霞坊的二楼特地辟出了隔间来招待这些贵女。
由制香师了解她们的脾性爱好,相貌身材,家世背景之后,合出一款独一无二的香粉,只属于一人的香粉。
掬霞坊里客人不多,时下大客户都是由店里伙计直接送货上门的,店里闲逛的多是囊中羞涩的新客。
慧芝人小,还用不上这些,掌柜的只拿出些散发着甜美香气的香膏子供她挑选。慧芝一边抹一边无聊地看着窗外,就看到她的奶嬷嬷竟然在对面的铺子门口摆着摊,想是妨碍到人家生意了,那家店的伙计正在赶她走。
她已有一年多没见到张氏了,记忆中张氏的头发乌黑浓密,总是梳得很整齐,摸着桂花味的头油,在脑后利落地盘成一个发髻。
这会对面的张氏头发已花白了,还是在脑后盘了个发髻,却有些凌乱,她正弯着腰恳求伙计通融,慧芝有些看不下去,跑了过去,哭着喊她。
张氏不敢置信地转头,就见慧芝站在日光里,脆生生的模样,一双清丽的杏眼里盛满了泪水,惹人生怜。张氏喜得一把抱住慧芝,叫道张奶娘::“我的姑娘哎……”
她们二人久别重逢,哭作一团。
张氏慈爱地看着慧芝,说道张奶娘::“瘦了,长高了,你这模样长得与小姐越发相似了。”
慧芝听的一头雾水,张氏原是伺候姨娘的,后来慧芝出生后便做了慧芝的奶嬷嬷,她口中的小姐难不成是姨娘?
姨娘是难得的美人,她的长相极美,是那种极妖媚的长相,媚眼如丝,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小巧的鼻子秀气却不失挺拔,红唇微翘,总是闪着水润的光泽,好似邀人品尝一般。
慧芝却长得一副清冷的模样,她的皮肤如上好的甜白瓷,光滑细腻,一双清丽的杏眼里总是藏着忧愁一般惹人生怜,一管笔直的琼鼻精巧秀丽,樱粉色的嘴唇总是倔强地抿着。
她们都是难得的美人,但却不是同一类型的长相,见过她们的人,决不会认错,更何况张氏曾与她们日夜相处。
究竟是张氏人老记错了,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小小的慧芝心头泛起了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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