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章 难诉生死

沈长辞瞳孔猛缩，不太确定地问他：“你…在唤谁？”

“你啊…沈长辞。”他抬头看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只有沈长辞知道，那是十魂散，下了肚，那可是要蚀心裂肺的。

可面前的人，除了那一口血，就跟没事人一样？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乔恹祁将她的手拿过来轻轻包住，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答道：“从你唤我乔渊的时候。”

那么早？

还未反应过来，他又继续喃喃道：“本是不确定的，今日今时，倒也没那么在意了…”

“你是不是沈长辞，有什么关系呢？”

沈长辞挣开他，突然站起来，头上的步摇又是猛烈晃动。朝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咬牙切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若再信我一点，也不会是如此下场!”

乔恹祁闻言，也只是笑笑，撑着身子站起来，酿跄了一下，慢慢走到沈长辞身边，有复而牵住她的手，牵的紧紧的，一点没有要放的意思。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缓缓道：“你说过，要同我世世相见的…”

“那是骗你的!乔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那么傻？真信了？”她狠狠道，扬开乔恹祁的手，他看着被扬开的手，眸子里多了一丝落寞，抖着声音说：“骗我的…？是…骗我开心的吗？”

“对，就是骗你开心的!不然你怎会那么快就相信我？”

忽的，他瞳孔微缩，只觉心疼，又吐了一口黑血，这次，就像源源流不断的水一样，黑红交加，把沈长辞吓了一跳，他身子经不住直接顺带沈长辞一起跌坐在地上。

沈长辞的面色一震，原来生气的脸庞悄悄变成了慌张，但却仍是不肯松口，只是执拗地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

乔恹祁一只手平放着，另一只手又紧紧拽住她的喜服衣袖，神色痛苦，却还是朝她笑：“阿辞…你，你再骗骗我，咳咳，再骗骗我…说那是，那是你真心的，你是真的…咳咳，真的要，要同我…世世相见的…”

沈长辞看着乔恹祁不停地在吐血，眼底只有恐惧和纠结。

她好像，好像有点怕他死了。

乔恹祁突然将沈长辞的喜服拽过来，离他近了一些，不死心又不甘心地看着她道：“哪怕是…骗我也好…”

彻底绷不住了，连声喊他：“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同你世世相见的，乔渊…”

“来人!快来人!”她慌忙朝外头喊着，低头看乔恹祁，只见他笑得灿烂，嘴边的血迹斑斑，忽是想到什么，哑着声音问她：“你…你刚刚也喝了酒…”

都这副模样了，还在担心她，沈长辞一下泪眼朦胧，急得摇摇头：“我原先就吃了解药!我以为，我以为我不会心软的!”

乔恹祁笑意更甚，低声喃喃，他在重复她的名字：“阿辞…阿辞…”

“我去给你拿解药，你等我，你等我…”沈长辞说着就要放开乔恹祁，却被他一把拽住，摇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公子!”闻封推门而入，发现乔恹祁已经倒在沈长辞的怀里，心下一惊，直接拔剑放在沈长辞的脖间，怒喝：“你干什么!”

沈长辞却是像找到救星一般，忙道：“我房里梳妆台的盒子里有解药!!快去拿，快去!!”闻封闻言，也不管真假，直接就跑到对面的东厢房里。

“阿辞…我想睡觉…”无声的喉咙，那么几个字也是他受噬心之苦下说出来的。

沈长辞不停地哭着，手慌张地在乔恹祁面上，擦去他的血，呢喃：“别睡!别睡!我求你了乔渊，对不起…”

乔恹祁又咳了几声，血像是吐尽了，他伸手，想擦掉沈长辞的泪，未曾触及面容，堪堪地，坠了下去，闭眸已经是没了气息。

哐当!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般，沈长辞慌了，彻底慌了，抱着乔恹祁的身子直抖。

“乔渊!!!乔渊，乔渊…乔渊你醒醒，我是沈长辞啊…乔渊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沈长辞哑声哭喊，心也跟着乔恹祁的动作坠落了下去，失重感盈满全身。

可惜，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也没有人会唤她啊辞了。

阿辞…我不悔，我只恨地狱冥间没有你，轮回路上，我只怕我忘了你，我多念几遍你的名字，只求阎王莫要抹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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