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小将军真是英勇啊。”“少年将军，年仅十四就如此英勇，前途不可限量啊。”“虎父无犬子。”

自叶旻打完胜仗回朝以后，朝堂众人立刻调转马头，一时间，少年将军享誉朝堂。就连民间也称赞这位少年将军是未来李朝的战神。

而被众人奉为神明的叶旻，满脑子都是阿史娜倔强的眼神，她站在战火里，双目猩红：“我当时就应该取了你的性命。”

叶旻少年将军，只身潜入敌军营帐，直取敌军大营，北疆王在营帐之内被团团围住，北疆郡主也被生擒。大军伤亡不过百人，皇帝大喜，许给叶旻一个特赦的机会，并给他佩剑上朝的殊荣。

而问及封赏的时候，这位少年将军将皇帝的赏赐一一拒绝，却提出愿以将军之子而非将军的名义娶北疆郡主。

北疆王只有一个女儿，战败以后北疆郡主便作为和亲公主前往李朝和亲。太后有意让太子娶了北疆郡主，如此一来，往后北疆就成了太子的一大助力，太子之位也将更加稳固。

皇帝表情晦暗不明，最终决定，北疆郡主留在李朝，待及笄后与叶旻成婚。即日起，叶家长子叶旻，封为叶都尉。

“叶旻，原来你是叶旻，你不是楚子墨。”

“郡主，臣是叶旻，也是楚子墨。”

阿史娜站在城墙之上，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的罗裙上，显得格外的凄冷。李朝的旗帜高高的挂在城墙，她定定地盯着旗帜，无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那天，她赶回营帐时，营帐已经被李朝的士兵团团围住，可汗被一群人用刀剑指着脖子。而楚子墨，在随着自己一起回帐后，说的第一句便是：“北疆王，在下，叶旻。”接着手下的将士便杀害了一众无辜的士兵。

北疆的勇士，她的眼前在杀害，作为郡主，她却对着杀害自己族人的对手推心置腹。

“叶旻，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你。”他的脚步顿住，在距离她十米开外的台阶站住。

“郡主，您还有机会杀了我。”

……

“旻儿，你为何要娶那北疆郡主？”叶将军坐在亭中，轻轻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父亲，那郡主，是个好人。”

闻此，叶将军哈哈一笑：“旻儿，你还小，男女之情你还不懂，何必早早为自己定下婚约。”叶将军说完顿住，思量片刻又道：“莫不是你欺骗了她？出于愧疚才向陛下求娶郡主？”

“父亲，郡主对我推心置腹，我不该欺骗她。”

“旻儿，战场无情，你已然上了战场，又怎能因一己私情就改变主意呢？若这场仗继续打下去，两边必然死伤无数，如此，你可愿意？你虽然欺骗了她，却保全了大部分的人。若你败了，北疆继续进犯，届时将会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父亲，儿明白，多谢父亲指点。”

“旻儿，陛下有意提拔你，阿史娜郡主是北疆王唯一的女儿，你娶了她，就等于拥有了整个北疆作为助力。如此一来，陛下便不会给你过多的权利，你当真要娶她断了自己的前程？”

“父亲大人，儿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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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可汗昨日已经离开李朝了。”

“知道了。”

“郡主，待你及笄，你就要嫁给叶旻。”

“我知道。”

“郡主……”

“双儿，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双儿是北疆郡主的贴身丫鬟，自幼和郡主一齐长大，两人亲如姐妹。

“郡主，您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怎么会没事呢？”双儿看着食案上的饭菜，丫鬟们已经热了几次了，郡主还是一口未动。

自从入李朝以来，郡主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而那个名叫楚子墨的人一跃成了李朝的都尉。

“郡主，楚子墨……他已经连续在郡主府等候多时了。”

“不见，让他自行离开吧。”阿史娜躺在床榻上，没人看见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如今寄人篱下，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北疆的战士们，想念北疆的故土和亲人。

那些死去的战士们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犹记得当初在行军时，一位递给自己粥食的将士，在自己面前被崔赫亲手斩杀。

无数次她噩梦惊醒，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自己通红的双手。漫天的烽火，堆积成山的尸体，无数铁骑从她的身体穿过，挥舞的直枪和弯刀在空中碰撞，发出阵阵交锋的声音。她悲愤地发出嘶声力竭的声音，却无一人在意。

楚子墨从浓烟中走来，将她拉入茫茫草原，又瞬间狠狠地将她推进战火中。

喧嚣渐停，一切归于寂静，只有遍地战火燃烧的声音，空气中烧焦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双儿，你看见了吗？北疆的战士们，他们在草原上赛马。他们本该和家人团聚，喝酒吃肉。如今却是天人两隔。”阿史娜低低的哭泣，双儿看得心疼，却又无能为力。世人都知道战争都是残酷的，然而，当现实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示在面前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够坦然面对，更何况，郡主一直受尽了宠爱，从未经历过这世间的险恶。

“郡主，将士们还在等着您回家，您是北疆的郡主，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郡主，可汗等着您回家。”

“双儿，唯愿天下太平，人间再无祸事。”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

“郡主，如今北疆已败，李朝和北疆达成了盟约，如今北疆就是太平的。郡主，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北疆不能没有您。”

“双儿，扶我起来。”

“叶都尉，请回吧，郡主不会见你的。你冒充无名小卒混入我军阵营，郡主不忍伤害你，还给你包扎伤口，你却欺骗了她。亏的郡主对你推心置腹。如今，北疆已经战败，您又来做什么呢？”叶旻已在郡主府邸足足站了两个时辰，连门口的丫鬟们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请娘子转告郡主，欺骗她并非我本意，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战场之上，没有情谊可言，只望郡主保重身体，切勿忧思，如今北疆安定，两国人民和平往来，此后，再无战争。”

叶旻拱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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