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毕竟是自己妹妹,便也不为难,径直走进卧房。小姑娘手里握着书却坐在桌前发呆:“裴侍卫,天色暗了,掌灯吧。”
裴泽本板着脸,见她笑嘻嘻的望着立马就破了功。点上灯,杨思悠便准备继续看书,裴泽见她难得积极,可犹豫片刻还是将她叫到了跟前。
小姑娘已经有了些预感,便有些磨蹭的拖步过去,裴泽双手环胸靠着桌子,也不着急,等着小姑娘挪到自己面前。
“说说今日上课都做什么了?”
“裴敏姐姐背叛我……”杨思悠答非所问,裴泽也不恼,语气仍然柔和:“没有,她不肯说,我才来问你。”
小姑娘拽了拽他的衣袖,撒娇认怂:“我就是上课的时候太累了,只在桌上趴了一会会……就一会会。”
裴泽莫名笑了,将她抱了起来:“那今日早点休息,明日再用功吧。”
杨思悠庆幸,忙勾住他的脖子,额头蹭了蹭:“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裴泽取笑道:“我们小思悠真的变了。”
杨思悠愣了愣,抬眼才发现裴泽正笑看着她。
“哪里变了?让你笑的这样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我的小姑娘长大了懂事了。”杨思悠撇嘴:“一听就不是真心话……老骗子。”
裴泽挑了挑眉,故作生气,将她放了下来。杨思悠便急了,牢牢抱住他不肯松手,裴泽挠了挠她的腰间,将她放到桌上,与她平视:“你好像真的有些怕我了。”
杨思悠别开视线,嘴硬道:“有吗?我没觉得我怕你……”裴泽轻笑,将她揽进怀里。
儿时她一点也不怕他,时常挑衅,时常捣蛋,哪怕是裴泽全权管教她时,她都没有现在的怂劲。
他们的威严,完全取决于小姑娘的信任。他的威严不如杨时安,因为小姑娘信任爹爹胜于他,如今她对自己多了些敬畏,也代表她对他又多了几分信任,裴泽心里欢喜,将她抱得更紧。
杨思悠察觉他有些奇怪,便小心的将手抽出,轻轻拍着他的背,学着他曾经哄自己的样子。
“我算过日子了,九月初一还是要上课,你再去求求大人,让他给你告假吧。”
杨思悠摇了摇头:“这个不用求,爹爹一定会帮我告假的,一定。”
九月初一,果真不用她说,杨时安便给她告了假。陶思阁内,小姑娘站在柱子前,杨时安用小刀刻了刻,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刻度,杨时安有些苦恼:“好吃好喝养着,怎么就是不长个子。”
“自从爹爹给换了厨子,我每日都吃好多呢,明年一定长!”杨时安捏了捏她的鼻子:“可别又吃坏肚子,厨子在这不会跑,记得适量。”
“知道啦知道啦。”杨思悠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的安排,杨时安轻笑:“这么多地方,一日还真是排的满满当当。”
学堂内,詹文矣又改了装扮,平时都是些素雅的颜色,当然除了两个月前的“童装”,今日是十分沉重的黑色,一整天都板着脸,一日未见杨思悠,他便转向李巧意:“杨思悠呢,怎么又没来。”
李巧意见他这副样子,还是不惹他比较好。
“姐姐生辰,杨伯伯给她告假了。”
“什么?”詹文矣的脸色更难看了些,“怎么,她家是半个月过一次生辰?”李巧意听他口气着实讨厌,却只能耐着性子:“今日是杨伯伯将姐姐捡回家的日子,上个月的不过是选了个吉利日子当做姐姐对外的生辰罢了。”
“什么?她不是私生女?”
李巧意本还忍他,如今是彻底被他惹恼了:“小侯爷,自你来便一直针对我姐姐,你如今还这样诋毁杨伯伯,究竟是何用意!”
不等詹文矣解释,李巧意连书盒也不要了,扭头就跑。一是见他碍眼,二是怕他有意报复。
“小侯爷……您就别与杨家小姐过不去了,前阵子不是已经缓和些了,既知她不是他们的孽种,便罢了吧。”
詹文矣一下瘫倒在地:“你跟我几年了。”随从跪坐在旁,小心回道:“十年了。”
“那你可知,我曾有个妹妹。”
随从一怔:“小侯爷别说笑了,人人都知道您是家中独生子,怎会有妹妹。”
詹文矣自嘲的笑了笑:“七月十七,是她的生辰。今日是她丢失的日子。”
随从仔细回想,难怪……每年七月十七他都换上稚气的衣服,每年的九月初一,他便会换上黑色或白色的衣服。
“可……外头怎么会……”
詹文矣便不再说话了,随从扶着他起身,回了侯府。
杨思悠呢,每年的九月初一才是她自认的生辰,这一天只能有她和爹爹,就连裴泽也不许跟。
第二日,难得不是裴敏叫她起床。“小姐,早膳好了,快起来吧。”
杨思悠迷迷糊糊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看清了是简竹。“裴敏姐姐呢……”
简竹扶起她,拨弄着给她更衣:“秦夫人夜里忽然病了,裴敏姐姐过去照顾了。”
“啊?那裴侍卫呢?”
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裴泽推门进来:“怎么还没起来,就你吃饭那墨迹样,怕是又要火急火燎的骑马了。”
“秦伯母病了,你不用去吗……你还能送我吗……”
裴泽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裴敏昨日照顾了一夜,等送你回来我自去看看,不过……”
“我知道,让裴敏姐姐在家休息,我自己……可以。”后两个字明显有些心虚。裴泽本想说让梅兰竹菊里挑一个陪她,可毕竟相处时间不久,想必去了也不能让她多安心。
“放心,中午我会去接你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糕点,我顺路给你买。”杨思悠坏笑道:“芡实糕!”
将她送去学堂,裴泽便回来照顾裴秦氏。“最近做事还顺利吗?没有和小姐闹别扭吧,你们好久没有一起来了。”
“母亲放心,思悠最近一直在上学,来看您的几次还是背着我偷偷来的,我们很好,母亲您该多关心关心自己才是。”
学堂内,没有人跟着,杨思悠自然更粘着李巧意。趁着夫子还没来,她可是将昨日吃的玩的,记得起来的都说了一遍。
詹文矣坐在一旁,自然也全听见了。
就这样的疼爱程度,竟真的不是亲生的……
中午下课,杨思悠磨蹭了一会,见李巧意乖乖站在一旁也有些过意不去。“没事的,你先回吧,你看到裴侍卫跟他说我收拾完就出去了。”
李巧意自然不肯,杨思悠却知道自己的磨蹭劲,又说了两遍,李巧意才答应。
杨思悠在座位前,看着满桌子狼藉便觉得头疼,裴敏不在,自己收拾东西还真是麻烦。
收拾了一半,手腕就被拽住,一下从椅子上拖了下来,杨思悠下意识的出拳反击。詹文矣反应也不慢,习武之人,也会有下意识,见他受过训练,杨思悠愣了。
他家不是文官嘛,他竟然会武功。“你干什么。”不确定他的功底,自己又习武不久,能动口还是不动手的好。
“你今年几岁了?”
“与你何干。”
詹文矣步步逼近,将她逼退到墙角:“回答我,杨时安是哪一年将你带回去的,在何处捡到你的。”
“你有什么资格唤我爹爹的名字,杨家的事与你无关。”杨思悠听他这样不敬,实在无法忍耐,胡乱出拳往他身上打,詹文矣只是躲闪,并未还手,可惜杨思悠意气用事,出拳无章法,詹文矣来不及躲,便只好拽住她的两只手,使她动弹不得。
“詹文矣!”是裴泽!杨思悠力气不敌詹文矣,见到裴泽来挣扎的更厉害。
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身份,杨思悠才是最要紧的。裴泽快步上前,却发现詹文矣似乎无意伤她,裴泽便只是将他推开,把杨思悠护在身后。
“哥哥……”身后的杨思悠有了哭腔,裴泽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詹文矣一听便蹙了眉,不由分说就开始动手,裴泽和他过招,才发现他有些武功底子。
但显然,他不是裴泽的对手,几招过后,詹文矣便停了下来,裴泽忙退到杨思悠身边,这下小姑娘拽他拽的更紧了些。
詹文矣往他身后瞥了眼,她在用裴泽的衣袖擦眼泪。詹文矣深吸了口气:“你们走吧。”
他们对望了一眼,裴泽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便只能拖着杨思悠,小心的离开。杨思悠紧紧抓住他:“哥哥抱我……”裴泽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直到安全离开学堂,裴泽才抱起她。
学堂内,詹文矣仍在想那句“哥哥”,她竟唤一个侍卫“哥哥”。詹文矣别过头,地上有包……糕点?他只看了一眼,随从便很自觉的捡起来递上。
随从打开嗅了嗅:“小侯爷,好像是芡实糕。”詹文矣拿了一块便吃了下去,随从惊得瞪大了眼睛:“小侯爷……这,怕是不安全啊。”
“既然是给她的,那定然是安全的。行了剩下的你拿去吃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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