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得不偿失

第二日上午，小姑娘照常上课，中午下课，有裴敏帮她收拾，她便去与李巧意说话：“下午记得帮我做些记录，晚些我回府之前去你那取。”

“不打紧，我给姐姐送去吧，横竖回了家也没什么事。”杨思悠忙摇头：“还是我来拿吧，裴侍卫可是背着爹爹帮我请假的。”

詹文矣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你下午准备上哪去？”杨思悠没反应过来，顺口便回答了：“还没想好呢，总之不上课，去哪里都行。”

嗯？杨思悠说完才回过头去，詹文矣站在她身后笑得有些渗人，杨思悠避开了他，拉着裴敏逃了出去。

詹文矣深深叹了口气：“我这样很奇怪吗？”随从生硬道：“呃……或许是小姐不习惯您这样吧。”

詹文矣摆了摆手：“算了，你去跟夫子请假，然后回府告诉母亲我不回去用膳了。”

杨府，陶思阁。回家用了午膳，一想到下午光明正大的翘课出去玩便觉得过瘾，更加没有心思小憩，躺了没一会便起来了。裴泽拗不过她，便带着她悄悄出门了。

小姑娘心情着实不错，街上也还算热闹，大都是孩童，有些哭闹着被大人拽着回家，有些围着圈唱童谣。

杨思悠儿时也经历过这些，便更加怀念，可有裴泽这么个大人跟着，小孩子见到他们便跑了。

“裴侍卫，我自己去玩一会好不好。”杨思悠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声好气的商量。

裴泽想着，反正都回到京城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自己又会在远处看着，那便顺她一次好了。

杨思悠以为还得自己多求一会，或是有什么条件，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见她笑的这样高兴，裴泽思考，或许偶尔也该让她自己呆呆，她这样怕生，兴许就是他和杨时安将她护的太好了。

看着她慢慢靠近，试探的询问能不能和她们一起玩，和她们一起排排坐，躲在远处的裴泽不经觉得，就这样远远的陪着似乎也不错。

可惜，她们没一会就被各自带回了家，小姑娘又变成一个人，裴泽踌躇不定，正想去找她，却见她起身，又活力满满的去别处。

清澈的小溪边，还有几个渔民在做收尾工作，杨思悠不禁望去，幸好现在不再怕水，偶尔也敢在浅水里扑腾几下。

一只小手拽了拽杨思悠的衣服，她缓缓低头看去，小朋友指了指一旁的树：“姐姐，我的纸鸢挂在上面了，我够不到，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杨思悠用手挡了挡阳光，眯眼瞧见了树上的纸鸢，很新，再看小朋友衣服上的几个补丁，想必是大人攒了钱才给她买的，就这样放弃的确可惜。

可……树枝下方便是小溪，近几年也没爬过树，若掉下来会不会就这样淹死了……可小朋友乞求的眼神实在让她无法拒绝，杨思悠点了点头，小朋友才高兴的放开她退到一边。

裴泽本在商铺前挑发钗，一回头却见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在树上伸长了胳膊，微微晃动的树枝，裴泽心头一紧，丢下发钗，立刻现身，三两下上树，在她掉下前，将她拦腰抱住。

裴泽将她放下，小姑娘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裴泽忙扶起她，却仍板着脸。杨思悠看着手里被树枝扯坏的纸鸢，有些自责，要是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坏了……

杨思悠伸手在裴泽身上摸索，裴泽有些紧张，拽住了她的手腕：“做什么？”

“银子……”裴泽这才会意，杨思悠拿了一锭银子，连同那个坏了的纸鸢，一并塞给了小朋友。

小姑娘仍有些站不稳，裴泽右手牵着她，左手扶住她的腰，准备离去时还不忘提醒：“小朋友河边危险，快回家去。”

“那这个姐姐要和大哥哥回家吗？”

裴泽笑道：“是啊，我带她回家，你也快回去吧。”

就这样扶着她，倒像是时间倒流回了几年前。

像她刚学走路时防止她跌倒；像她幼时与玩伴分别时，他牵着她回家；像刚学武时，她累的连路也不肯自己走，就这样赖在自己身上。

裴泽忽然感受到了注视，小姑娘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裴泽才又故意板起了脸：“明知自己水性不好，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该打。”

小姑娘握住他手，轻轻拨弄他的手指。“别生气嘛，我下次不这样了。”

原来她怕水……

自学堂后，詹文矣便一直在杨府门外蹲点，一路跟着他们，方才看到她在树上，他险些就冲上去了，幸好被裴泽抢了先……

杨府陶思阁，小姑娘本想在外面用膳，裴泽说怕杨时安起疑，还是决定回家吃。

“真好，一回家就有饭吃。”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杨思悠馋了许久，裴泽知她猴急，可擦手也不能马虎，小姑娘只能乖乖等着。

“好了好了，知道你饿坏了，吃吧。”她刚准备动筷，便听有声音在院子里叫唤。“长姐！”

青悠……杨思悠咬了咬筷子，十分为难的看了眼裴泽：“算了……让她过来吧。”

杨思悠放下碗筷，青悠一进来，杨思悠的目光就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

“长姐，你救救我。”

雕花镇纸？是昨日爹爹得的赏赐吗？昨日光顾着躲了，都没有仔细欣赏过。

“怎么了？”

“我实在喜欢……就偷来了，爹爹发现了，要彻查……”

杨青悠拽着杨思悠的胳膊，一副要哭的样子：“长姐，爹爹最疼你了，如果是你拿的，爹爹不会怪你的，你帮帮我……”

杨思悠皱了眉，今日怕是与小孩子犯冲，各个都要找她帮忙。这可是圣上赏赐之物，丢了绝对不是小事，爹爹一定不会轻易饶恕……

可……她有些犹豫，看了看这个妹妹，之前都好好的，自从番禺回来后，她好像越发讨厌自己了，或许这次帮了她，她们的姐妹关系也可以缓和。

青悠求杨思悠顶罪，想必她很清楚后果有多严重。裴泽有些冷了脸：“二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如现在就去找大人认错请罚，或许还来得及。”

杨思悠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转而对着青悠：“东西放下吧，你快回滟明轩吧。”

听了裴泽的话，杨青悠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她会答应，杨青悠眼神一下明亮起来。

“谢谢长姐！”放下东西，她便快步跑回了滟明轩。

杨思悠拿起镇纸，近距离观察，当真是被这精致的雕花震撼，也难怪青悠喜欢。

裴泽有些恼火，十分严肃的看着她：“杨思悠。”

小姑娘小心放下镇纸，转了个身，面朝他：“裴泽，拜托你，别告诉爹爹，就说是我拿的，好不好？”

裴泽别过头，态度坚决：“若真是你干的，我不会包庇，可不是你干的，我也不会看着你白白受罚。”

杨思悠盯了他半天，裴泽仍不肯，小姑娘有些急了：“裴泽，你不许说，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裴泽这才回望她，小姑娘也十分坚定，他轻叹了口气：“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杨思悠一愣：“因为她是我妹妹啊……”

“太太还是她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找太太。大人还是她亲爹爹呢，为什么不直接跟大人认错。杨思悠你心里清楚这不是小事，偷东西就够去家祠跪上一日了，更何况是官家赏赐的东西，丢了那是多大的事。”

小姑娘沉默，有些丧气的锤了脑袋：“我只是不想她讨厌我……”

裴泽将她抱紧怀里，一边拍背安抚一边耐心开导：“你帮她顶罪，她未必会感激你。就算不说那些惩罚，若是跟大人说你偷东西，大人对你失望，你觉得值吗？”

为什么害怕她讨厌她……因为不想让杨时安为难……

可若是为了不让她们的姐妹情破裂，反而让杨时安对她失望，岂不是得不偿失。

裴泽都说到这了，想着她总该明白了吧。

小姑娘抹了把眼泪：“裴侍卫……你就顺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阵无语，当真倔得跟牛似的。

“算了，你先吃饭吧。”裴泽有些无奈，也有责备，她当真不顾自己了。

他出了房间，只剩小姑娘一个人用膳，天气转凉了，饭菜也凉得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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