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轮回一（4）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酒楼，丹恒携着刃跟着店小二进了一间位于角落的厢房。

店下二将手上的茶壶放到桌上，冲着二人笑道：

小二：二位公子稍等，贵人马上就来。

等店小二下去后，刃踱步到窗口，看着酒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问丹恒：

刃你猜他会来吗？

丹恒：会。

丹恒给自己倒了杯茶，笃定道。

刃哦，为什么？

刃在丹恒旁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把玩。

丹恒：因为四皇子是众多皇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强势母家的。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支持。

刃那你还选他，毕竟，依你的说法，他是众多皇子中最难登上皇位的。

刃给丹恒续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丹恒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丹恒：强大的母族不一定能生出有脑子的皇子，比如三皇子，生母丽贵妃乃当朝丞相之女，如此强大的母家生出来的孩子不还是个蠢货。

丹恒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继续道：

丹恒：陛下正值壮年，却已有数名成年皇子，太子未立，朝中大臣纷纷站队，难免不会引起陛下猜疑，但凡有点脑子的皇子都已夹起尾巴做人，唯有三皇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那皇位有想法，我爹……

说到丹父，丹恒的声音沉了下去，刃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丹恒：我爹不过是在朝堂上弹劾他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他便怀恨在心，不惜痛下杀手。

丹恒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

丹恒：虽然有丞相插手，事情处理的较为干净，但想完全瞒过我们这位皇帝陛下是不可能的。试问有哪一个主君可以忍受他人公然杀害自己认命的朝廷命官？这是在公然打他的脸，哪怕此人是他的儿子。

丹恒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丹恒：所以我说他蠢，至于我们今天要见的四皇子，他可比他三哥聪明多了。

刃何以见得？

沉默多时的刃终于开了口。

丹恒：我们此时所身处的酒楼，便是最好的证据，此处，乃是四皇子的产业。

刃顺着丹恒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厢房。

刃环境雅致，与别家酒楼并无区别，怎就看出四皇子的聪明了？

刃有些疑惑。

丹恒：我说的聪明之处不在酒楼之中，而是在它所处地段。

丹恒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

丹恒：此处虽非京城中心地段，却乃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往来商客，过路旅人，路过此地都会歇一歇脚，只要价格公道，自是不愁生意。夺嫡乃需要大把钱财，四皇子并无母族支持，这银钱自是得自己出。陛下防着诸位已成年的皇子，自是无法从朝堂中弄得太多银钱，如此便剩经商这条路，只要这样的酒楼，商号，风月场所在全国有那么几处，夺嫡的钱财自是不愁，况且……

丹恒顿了顿，继续道：

丹恒：况且选址皆是些不打眼之地，自是无人能将之与夺嫡联系起来。此外，酒楼多聚集一些三教九流，商人旅客，他们的消息自是比常人灵通，只要店小二留意一下客人的谈话，天下之事少有能躲过这位四皇子之眼的。

刃看着面无表情的丹恒，沉默良久，方开口：

刃你什么时候了解这些的？

丹恒嗤笑一声，道：

丹恒：父亲已经离开，母亲伤心过度不问世事，我若再不学着理事，谁又来撑起丹府？去管丹府上下这百来口人的死活？

刃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刃闷声道。

丹恒：刃，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想着自己已超脱生死，哪怕替我杀了三皇子也不会有何影响，可是，这是我自己的仇，我得自己报。

看着刃不赞同的目光，丹恒继续道：

丹恒：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父亲，我母亲，丹府上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甚至是这一世的我，不过都是你无尽生命里的过客，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这一生只有短短几十载，这些人于我短暂的生命不可或缺。我这一世既然投生至丹家，当了这丹家公子，就应该承担起属于我的责任。就像……

丹恒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道：

丹恒：就像前世的丹枫，身为龙族少主，天罚落下时，他也无路可逃，这是属于我们的宿命。

刃宿命吗？

刃愣了愣。

刃好，我可以不插手你的复仇，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将自己陷入险境，因为……

因为我无法接受你再次在我眼前离去了……

剩下的话，刃没有说出来。

丹恒：好。

丹恒看着满眼偏执的刃，无奈答应。

丹恒：好了，不谈论这些事了，四皇子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厢房的门被打开，一身玉色锦袍的四皇子推门而入。

丹恒、刃：见过四皇子。

二人不卑不亢地向四皇子行了个礼，当然，刃是在丹恒的要求下才不情不愿地应下的，毕竟自从地府归来，刃觉得世间除了丹恒无人配让其低头。

四皇子：二位不必多礼，早就听闻丹家公子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可知传闻无错，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谁？

四皇子客套完后，看向一旁的刃，微微皱眉。

丹恒：此人乃我义兄，与我相识十数载，乃我最为信任之人。

丹恒回答道，听着丹恒的的介绍，刃玩味地挑了挑眉。

四皇子：既是丹公子义兄，那便是自己人，二位请入座。

二人落座后，丹恒便和四皇子聊起此次见面目的，二人从朝中局势聊至如何培养势力。四皇子越听越心惊，对丹恒颇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丹恒：天色已晚，我等便先行告退。

眼见天色不早，丹恒起身告辞。

四皇子：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久了，今日丹兄一番言语，可谓如雷贯耳，本殿实乃受益匪浅，今日天色已晚，日后若得机会，还请丹兄前往府上一叙。

四皇子意犹未尽道，二人行礼告退。

天已经完全暗了，大街上不似白天那般人多。店家将灯笼挂上，刃和丹恒并肩行走在街道上。

刃你说那个四皇子对你的话信了几分？

丹恒：至多五分，他性格多疑，能让他信五分已是极限。

丹恒有些疲惫。

丹恒：不过五分已然足够，已他的野心，信了五分便足以让他和我们合作。现在，就等着他给我下帖子去府上一叙了。

刃好。夜深露重，先回府吧。

昏暗的灯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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