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人狗本是同林鸟

张真源的表情，却是变得十分复杂，说了一句：“父亲，要不我们还是先看看，过段时间再张罗。”

张真源实在是担心，最后父亲和爷爷知道，他们看好的女婿、孙女婿白慕歌，在玄王殿下的面前，说好听一点是乖巧，说难听一点是谄媚，他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一向很重视家风的长辈们，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张大人诧异地看了张真源一眼，问了一句：“这是为何？你先前不是还很喜欢白慕歌，上次同他见面之后，回到家中，还说白慕歌许多想法，都能与你共鸣，为人也是十分健谈，能交到这个知己，你很是高兴。怎么这会儿就拖延上了？”

张真源不愿意，在背后说自己白贤弟的坏话，于是只好道：“父亲，儿子的意思是，多接触一段时间，才更能知道，白贤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是妹妹的终身大事，草率不得，您说是不是？”

张大人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先看看吧！左右他这么能惹事，为父眼下也不是很放心。但是且先不论婚嫁，只以你的名义，请他上门吃顿饭，我们看看言谈，也不为过吧？”

其实张大人也确实是有点担心，以白慕歌的莽撞，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之后没多久，就守寡了，听儿子的建议，不忙着张罗也好。

张真源：“这自然是无妨。”

父子二人，这才结束了交谈。

……

白慕歌忧心忡忡地在京兆府，翻看着卷宗。

大抵也是老天都知道，她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离死亡没剩下多少距离，所以倒是没出什么案子，来给她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增添一些负担。

却是这会儿。

门外有衙役，进来禀报：“大人，肃宁候府的二公子来了！”

白慕歌抬眼，诧异地问了一句：“可说了，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衙役道：“还没说，但是不像是为了案子来的，倒像是刚刚下朝，过来找您的。”

白慕歌心里觉得很奇怪。

但还是开口道：“请他进来！”

衙役：“是！”

没一会儿。

宗政择就大步走进了京兆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慕歌。

白慕歌：“……”

你有话好好说，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会怀疑，我是不是偷了你家的几个铜板，你是来抓小偷的，所以看我的眼神，才这样过于胶着。

白慕歌轻咳了一声，先是起身见礼：“宗政大人！”

宗政择大步走到她面前，拍着白慕歌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白贤弟，你我之间，是真的不用如此生疏，你还是叫我宗政兄吧，不不不，还是叫我择兄，这样显得我们的友情更加亲密无间，就像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热那般！”

衙役们：“……”

肃宁候一家真的是神奇啊，他们家大人之前这样得罪他们一家，结果呢，肃宁候府先是给白大人送礼物就罢了，他们家二公子还跑来，要跟他们白大人做好朋友，还把话说得如此肉麻，什么跟亲兄弟一般的亲热。

难道肃宁候府一家，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特别喜欢那种给他们家找事儿的人不成？

白慕歌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就算是她今日，完全无心别的事情，但是宗政择过度的热情，也是让她真情实感地觉得人间迷惑。

于是，她问了一句：“那不知道……择兄你来此，是有何贵干？”

宗政择先是问了一句：“歌弟，你现在忙吗？”

白慕歌：“……”我已经很知道，你非常想跟我表现得关系亲近了，所以非要带着名字叫我不可，但是歌弟这个称呼，你真的不觉得奇怪？

听着就跟哥弟一样，不知道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乱七八糟的。

她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择兄，不如你还是叫我白弟吧，这样听起来自然一些！”

宗政择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白慕歌的名字，三个字，不管是慕弟还是歌弟，听起来都是怪怪的，倒还真的就是白弟听起来，比较正常。

于是他道：“好，那就依白弟所言！”

白慕歌这才道：“今日正巧府衙没什么事，并不忙。”

宗政择：“那正好，我们聊几句吧！有劳这位小兄弟，去搬个椅子过来，我就坐在这儿，跟你们大人聊聊天。”

衙役：“……”

说好的，肃宁候府的二公子，并不怎么成器，官职也是凭借家里得到的，平日里还常常跟一些狐朋狗友一起出入，为人还比较嚣张跋扈，但是今日却对他们这些普通的衙役，都这么客气？

他们赶紧搬了椅子过来。

宗政择坐下之后，这才看着白慕歌，问道：“白弟，恕愚兄多嘴一问，你跟玄王殿下之间，到底是何等交情啊？”

白慕歌看着宗政择。

强颜欢笑道：“是玄王殿下的举动，让你惊讶了吗？”

宗政择：“嗯，确实是很惊讶！岂止是愚兄我一个人惊讶啊，实话跟你说，满朝文武全部都被惊呆了，就没有一个人不惊讶的，大家这会儿都在猜测此事，不少大人们，直接回去派人查探了，但是我们两个交情不是比较好吗，所以我就直接来问你了！”

白慕歌：“……”

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宗政择为什么能这么坚定地觉得，他们两个的交情比较好，明明事实上并没有多深刻的交情，就是化敌为友也还没多久呢。

但是对方上次在宋国公府，毕竟帮自己说过话，所以白慕歌如今对他也没什么恶感，倒也没怼人。

她长叹了一口气，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却充满苦涩：“我同玄王殿下的交情，大概就是，人狗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但是我不怨恨殿下，也不怪殿下，毕竟殿下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种时候，殿下明哲保身，也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你们惊讶于，殿下一会儿帮我，一会儿又弹劾我，这大可不必。

毕竟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少有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时间和境况也会改变一切，推翻一切。”

宗政择：“……？你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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