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柒拾陆

10月25日当晚，AG对阵到VG。这场比赛与其他常规赛相比在赛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它所吸引来的观众甚至比五天前的御三家两家之争更多。

原因无他，正是AG的元老级明星选手、蝉联KPL最受欢迎选手的打野肖闽辉在本赛季第一次上场。ID为梦泪的男人是无数王者荣耀玩家的信仰与偶像，这种疯狂是来自异世的赵兆所不能理解的。女生盘着腿，没什么形象地瘫在沙发上看比赛，听着李九比起平时更慷慨激昂的解说，只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新鲜。

场上位置重复，下场的就是麟羽了。但少年心态很好，梦泪也是他的偶像，麟羽对这种轮换没有什么不满，尤其在自己上次发挥不佳的情况下。赵兆发微信直白地发问此事，男生回复的语音温柔低沉：“真的没事，梦老师上场我比谁都高兴。”

女生回的语气也认真：“我相信你。你要好好的，知道吗？要打很多个赛季，要一直很强。”

直到比赛结束，AG以较大比分的优势获胜后，少年才发过来这句的回应。

简单的两个字，“一定”。

赵兆的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在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时凝固住了。如果说世界上有哪三个字一出现就让她如此反应，那一定是赵栋梁；两个字的话，大概就是霍稚了。不尽相同，但又能产生相近的效果：令她白眼直翻。

21：45【霍稚】：休息了吗？

21：45【灼灼其华】：有事？

21：46【霍稚】：爷爷想问候你一下最近如何

这句话背后可品味的东西太多了。赵荣语想问候她不能自己来问？老人家不是对自己学会了微信这件事颇为自得的吗。就算托人问候，为什么不托赵栋梁或者其他人，偏偏托了霍稚来？

赵荣语、赵栋梁、霍稚三个人，谁受控于谁、谁倚仗着谁、谁又寄希望于谁？

赵兆觉得自己似乎就快摸到解决问题的思路了，但由于自己手里所掌控的信息太少，因此才显得被动。她拥有的本金和道具都是用来完成攻略任务的，实际能应用在原身家庭问题上的助力其实不多，何况这几个人应该也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来。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三点：想、稳、赌。好好想想各种情况发生后自己的处理之道、稳住心态做好自己该做的，最后计无可施时再选择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豪赌一掷、放手一搏。

赵兆很冷静很克制地回复：“一切都好，老人家也保重身体。”

大概霍稚惊讶于她说话的得体正常，隔了好久才回了句“好的”。

去思考霍稚为什么大晚上突然来找她这一举动其实意义不大，因为霍稚的到来提醒了她，她现在还有更紧迫的该做的事。这是属于她和赵栋梁之间的战争，不该、也不必牵扯上如何局外人。

赵兆估算了下时间，等导播将镜头完全给到评论席、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打了过去。等待对方接通的时候她还在想，感觉再找不出几个能比自己一天应付更多男人的女生了。

想到这里她还觉得有点好笑，也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尾音很艰涩。于是正在台子上跟解说白乐扯皮闲聊的李九接起电话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声嗤意，轻飘飘的，像抓不住的云。

男人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女生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明动人、并无异样：“工作结束了吧？”

“... ...嗯，刚完事。”李九的嗓音不自觉温柔下来，弄得一向不多事的白乐都忍不住露出了点挤眉弄眼的八卦神色，“怎么了？”

“没事不能跟你打电话吗？”

赵兆起身，准备从客厅回自己的房间。

尽管静安中心的场馆内因为梦泪的赛后采访依然热闹不减，甚至势头还有高涨的趋势，但李九仍然能听到手机听筒那端传来的窸窸窣窣细微声响，并可以由此判断出女生的大概样子：她在往主卧去，趿拉着那双乳白色的亚麻拖鞋，一手应该还抱着平板，隐约还有直播比赛的声音... ...她又变目的地了，因为他听到了门口玄关悬挂钟表发出的特殊嘀嗒声，大概是自己在家，想检查下门锁... ...这回是回房间，往床上懒懒地一躺... ...

李九不是变态，他只是很熟悉、很习惯这一切。朝夕相处的日子本就很有记忆点，加上他是个敏锐细心的人。

男人和缓地回：“那要我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赵兆笑了：“不是不行，只是... ...其实没什么必要。”

白乐发现同事的脸色由甜蜜变得正常冷静了几分，于是更好奇对方的身份了。李九顿了顿才回答，鼓起勇气、兵行险棋，在对方没有给出积极回应的情况下也选择往前迈了一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才打过来，但我都当做是关心，应该也不会冒犯吧？”

“——李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刚刚查明房主是霍稚的女生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霍稚是赵栋梁的人、到时候要听他的决定房子的去留，还是赵荣语老爷子的人、或许还有可能从中进行周旋，她都不想到时候再临时通知李九，匆匆忙忙，弄得自己和对方都难堪。

于是赵兆深吸口气，做云淡风轻状吐出了难听的字眼：“...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李九故意往其他方向猜：“你要改投资QG了？还是es？”

“...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女生甚至已经找好了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解决方法，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你是九月初搬来的，现在也快到十一月了，两个月。李九，聚散终有时，再住下去的话，我会觉得不合适。”

李九明知接着住下去会怎么样：他们本就在熟悉彼此、日久生情，或许他们会继续了解彼此，陪伴对方，最后也不是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而赵兆讲出这种话来，直白又果断，好像是在主动又认真地斩断了最后一点念想，细说不可能。

——在他正在努力不计回报地走近她的时候。

赵兆甚至给了一个他并不是那么想听的解释理由：“我已经在和人交往了，我怕他不高兴。”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李九甚至再想不出什么可以死皮赖脸留下来的理由，况且当初本就是他一个大男人要住进人家女孩家里，挺没劲的。他们也没有签什么合同，确实人家想让你来你就能来，赶你走了你也不能吱声。

没把名字说出来就够体谅你这个暧昧对象的了，不是吗？

白乐就见李九面色如常地应了声好，挂掉了电话。他没忍住凑过去打听：“什么情况这么荡漾，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谁啊？”

李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喜怒无常的房东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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