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职业选手而言,国庆能休上一天也算是难得的假期。六哥似乎有什么事,昨天就被家里司机拉着走了。麟羽去和以前的兄弟聚餐,爱思陪女朋友逛街,只有蓝柚在基地睡懒觉。
或者叫不敢起来。
少年应付了下到房间里巡视一圈的领队,再三和人确认自己没有发烧感冒。直到人关门离开,他才松了口气,头也钻回被窝,表情有些茫然和低落。
醒来时就感觉大腿里侧有点黏腻,一看果不其然,布料发湿、点点白痕。
其实这种事发生在青春期里很正常,金时利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不正常的是他对昨晚本该“不自觉”“无意识”的这种事,意外地清晰地有了印象。
朦胧的梦境中,他似乎正渴慕着一个人。
——一个一诺今天出门赴约要见的人。
少年懊恼地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样子有点像只耷拉眼的拉布拉多。余光随意一瞥,又看到了床头柜放着取下来的胸针,阳光打过,反射着一抹碍眼的白。
是什么时候、哪个瞬间开始,它的洁白不再温润莹莹、反而灼灼刺目了呢?
少年觉得自己的举动和想法都开始变得奇怪。这一点也体现在对赵兆的情绪表达上,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叫一直以来,他对赵兆的好感都源自于“她是个很好的女生,对我很好,很漂亮”——因为这样的特点,所以在意和喜欢着这个姐姐。但或许是这份情感没有过分激烈的缘故,好像不至于生发成男女情爱。
但事情发生变化也正是在这样的节点,譬如想法从看到一诺与她接吻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反应,又在看到麟羽与她握手亲密时继续升温。随着女生与其他朋友关系渐近而只与自己慢慢疏远,少年心中的好感之花不断绽放出新的瓣蕊,突然又变成“她对我很好,但她对其他人同样也很好这一点会让我开始不明所以地不舒服;她很漂亮,但别人也发现这件事的话我会有点黯然”。
而使这一光合作用加速发展的催化剂正是昨夜的梦泄跑马。华胥之中走来的女生慈悲又勾魂,淡淡笑着,轻褪罗裳。
金时利只是远远望去都觉亵渎,而在遥不可及的隐瞒角落里,他一边情动,一边却也生出似乎本不该有的逾越——要是再近些就好了,能再近一点。假使神光并不普照众生,单单照亮他一只飞鸟——如果那样、若能如此,他便可衔世间最美的青枝前去,跃进那火里,成为助燃圣火的忠诚的部分。
可他偏偏就是在被受众生膜拜也抚慰了众生的神女吸引——假如不是这样怜悯地用本善温暖世人的女孩,少年便只会低头专心地走自己的路,绝不会分出多余的注意——可蓝柚正是已经被那份好牵扯了去,在偏离正轨的途中逐渐变得不像自己。
然而他之所以是他——金时利之所以能做金时利,就是因为拥有那样不变的纯洁的真我。即使萌生出夹带了欲望的情意、第一次有为异性悸动和嫉妒的感觉,少年大概也做不出什么伤害到他人的事,只是会单纯地为了那份喜欢本身,拼一番自我的无畏的努力。
——她会处理好她的事,我相信着她,但我也想成为需要被她权衡安排着的部分——我也有试图参与进来、能作为备选项等待留意的心愿。这不是她的多情花心,也不是我的卑微低下,只是她本身散发着魅力而已,去追逐反倒需要我的幸运和勇敢。
我也想像她一样,很幸运地去勇敢。去成为很厉害的人,和她并肩。
蓝柚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直面这有些窘迫的狼狈的状况。他起身到柜子里找了干净的衣物换好,拿着遗了痕迹的准备去水房洗,走前想了下,又把那胸针别在了队服的领口。
光线又从窗边打了进来,金时利小心地侧着身,没有让太阳直射到那白花。对女孩的喜慕和正常的生理现象不丢人,丢人的应该是明明动心还不承认。
少年抬起头望着窗外,好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 ...
童话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没有写出现实的结局。忘却烦恼的游乐园一日游接近尾声,孩子一样笑闹了整天的两人还没有讲明成年人的正事。
而此时正好应景。
他们买了全天的套票,包括夜场的花灯游行。刺激的项目坐完,一诺又带她玩了一场碰碰车,买了冰淇淋。大概是有过一些与女友出游的经历,少年做起这些熨帖事来还算得心应手,不像完全没经验那种稚嫩。
赵兆虽不嗜甜并在减肥,但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和好意。一人手捧一个圣代,他们走进游乐园偏里的位置,来到巨大的缓慢运行的摩天轮下。
赵兆看着这机器,突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拼命百度百科吸收常识时看到过的趣闻,便向少年随口提起:“你去天津玩过吗?”
一诺摇头,等她的下文。
“天津有个标志性建筑‘天津之眼’,也是座摩天轮。神奇的地方是听说情侣一起上去坐,下来后基本都会分手。”
徐必成瞪眼:“... ...还有这回事吗?我就知道日本有个天空之梦,是什么会幸福之类的。”
“那个传说好像是到顶的时候接吻就会一直幸福。”
赵兆抬头望着夜色下灯光交映炫彩浪漫的器械,眯起眼睛:“... ...不过一直幸福这种事,哪里说得准。”
徐必成看身边昂首仰视的女孩,目光在她线条优美的下颚颌游弋,最后落定在因为舔舐冷饮而被刺激得红润的唇瓣上。
少年目不转睛,低声问:“所以要接吻吗?”
风儿轻轻,吹来暧昧的敏感的声音。赵兆也不觉得这邀请突兀,只是自己并不会求所谓的前因后果。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凑过去微微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唇印。
女生在他还发愣时就轻轻笑开:“想亲就亲好了,不用非要坐那个。”
但徐必成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仔,在情场里他也算得上百变狡猾的猎户。男生反客为主,牵住她空闲的手,直接带着人往不算长的排队队伍去。
“到底会是天空之梦还是天津之眼,总也要坐坐看才知道,是不是?”
一诺望进女生的眸子,睫毛忽闪像在招手。
于是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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