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据说南山之南住着一位神仙，这位神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人见过他，只是在口口相传中获取到他的一点点信息。

有人说这位神仙长得奇丑无比，也有人说这位神仙长得超凡脱俗 ，不过这些也都是说书人信口雌黄，为了博人眼球，毕竟谁也没见过。

“师父，吃饭了，我给你做的莲子羹好了 再不吃就凉了，师父!”

一个红色纱裙的女子端着刚出炉热腾腾的莲子羹向书房走来。

看着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值豆蔻年华，眉眼弯弯的，睫毛长的亦像是蝴蝶的翅膀，来回煽动着。

她的嘴唇颜色并不算红，却是恰到好处的配着这一身红衣，毫无违和之感。

“师父，你在吗师父?”

少女说完就要迈向书房，却听见隔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在法器阁。”。

少女只好端着莲子羹转向法器阁。

“师父，你为什么要来法器阁啊，近日南山也没有妖怪出没啊？”

少女托着盘子，满眼疑惑的朝着面前玄衣的少年问道。

“我是要为你挑一件下山的法器，毕竟山下有许多凶恶的妖怪，现在以你的力量也无法战胜，只能借助法器。”

明明是白净的不染尘埃的少年的面容，声音却是意外的低沉。

“师父，我不想下山，我想陪着师父，外面那么危险，您怎么舍得让你可爱的徒弟去呢?”山海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渊廖。

“山海，这个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是渡仙之劫，躲不掉的。”渊寥的声音不经不满。

“你此次下山的目的就是找寻一些妖兽的记忆，把他们的前世以梦境的方式呈现出来，然后再找他们要一片灵魂碎片装入梦魇袋中就可以了，待收集三十个妖兽的灵魂碎片你就可以回来渡仙了。”

“知道了，师父。”山海走上前凑近渊寥，把莲子羹递上去，“师父，莲子羹快凉了，你快趁热吃吧。”

渊寥单手接过山海的莲子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山海的头，然后一勺一勺的吃起莲子羹来。

“那师父我去收拾行李了。”山海说完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她这一去，轻则十年，重则二十年，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期?

但愿此去经年，她能顺利收集好灵魂碎片，平安归来。

渊寥从手中变出一个附魔杵，把自己的灵识抽出一缕附在上面，附魔杵的柄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毕方鸟的图案。

此去一行，我不能帮你，一切都依靠天意，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渊寥看着远方东方越来越亮，整个天空都由灰色变成了蓝色，又变成了蔚蓝色，纯净得如一潭清水，偶尔飘过几缕白云，山间被惊醒的几只灵鸟略过天际，渐渐转为暗灰。

“师父，我好了。”山海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像山间跳跃的灵兔，掠地而来。

“嗯，这个给你。”渊寥从袖中掏出一个乾坤袋，交给山海。

山海端详着手中的乾坤袋，刚要问里面有什么，就被渊寥打断了：“这些乾坤袋里的法器都是上古神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

“我这有一把伏魔杵，平时可助你击退妖魔，你带着防身。”渊寥随手捏了个诀，附魔杵立马出现在了山海手上。

“哇，师父，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法器吗?你要把它送给我啊?”山海看着手中闪着微弱金光的附魔杵，发出惊叹。

“嗯，这一行不知未来如何，可能会有凶险之处，你要时刻记住，性命最要紧，实在遇到大凶大恶之兽，就先顾好性命，其他的不要管。”

渊寥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眼眸深邃，如同暗夜的星河，让人看不清情绪。

“嗯，知道了，师父。那我下山了。”山海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渊寥，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于她而言，这里就如同是空气一样重要，半点都不能舍弃。

可是这一回却要长久的离开，再回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师父……”山海眼眶里的泪珠在不断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如鹿的眼睛红红的，惹人怜爱。

“山海，你要知道， 其实生离死别都是很正常的事，生命不过是一条终将停止的河流。来去匆匆的人，无非都是过客，所以不必多么悲伤或失落……”

渊寥捞过山海，拥她入怀，这是师徒二人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少女温热的气息沾染上渊寥的衣角，那独属于少女的气息包围缠绕着他。

人生有舍不得，更有舍得。

人生有的时候，并没有太多选择，宿命这东西，任谁也逃脱不掉。

“好了，山海，到时间了，该走了。”渊寥轻柔的抚过山海的发丝，“终有一天你会平安回来的。”

这个凡间人人相传的冷漠神仙第一次露出和蔼的微笑，如山间初升的朝阳，融化缠绕千年的雾霭。

这也是山海第二次看见师父笑，第一次是在她十岁生日那年，她把喝银耳汤时银耳汤糊了一脸，师父笑着帮她擦脸。

这个看似冷漠的师父，其实比谁都深情。

“嗯，师父，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山海提了提裙子，走下阶梯，“师父，等着我!”然后捏了个飞天诀就冲上云霄去了。

山海，你记住，我就是你的云端。

告别渊寥，山海往人间最繁华的洛城飞去。

洛城，是懿朝的国都，那里街坊交错，车水马龙，商铺前挂着清一色的流苏红灯笼，似乎有一种节奏，驱动着这个城市跳动，成为这洛城中唯一可以称为一种相对静止和永恒的东西。

山海的忆梦阁开在洛城最繁华之处，行李往来皆是达官显贵之人。

“银华，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看看热闹。”山海听见外面有动静，向旁边的少年说道。

少年本是附魔杵的器灵，因南山仙气繁盛，修炼成人，此次便随着山海一同下山。

“好的，凑热闹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天天在南山上，都快憋闷死我了。”银华说完就大步跨出了忆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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