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摄影棚外传来骚动,碍于乔野在场,除了仓惶的脚步声,和仪器被撞开的尖锐摩擦,依旧无人敢说话。
围观的工作人员自觉退让,乔野一抬头,便能看见那条人群隔出的通道尽头,温乔夷面无表情地站定不动了,风尘仆仆,头发乱了,沾着来不及融化的冰粒,围巾也散了,胸膛剧烈起伏,面色被冷汗烘得潮红,眼睛也是红的,像哭过,嘴唇却是不见血色的苍白,像摇摇欲坠一碰即碎的白玉花瓣。
室内空旷又安静,一点声响能回荡很久。
温乔夷每进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除了她,和对面不动如山的乔野,没有人能体会她此刻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恐惧。
她太了解乔野,所以,她知道这一趟或许有来无回。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温乔夷(Arana)“你怎么来了?”
一句稀松平常的开场白,平常到,她好像丝毫不害怕。
大概是十年前,或者更久,她还住在乔野的公馆里,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等他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记忆缺失的后遗症,她会对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记忆犹新,比方,走廊间上吊的骷髅壁画,喷泉中央手捧白鸽的圣女像,和秋千上缠绕的紫藤花,它们本来不长在那,园丁每天都会剪下新鲜的紫藤花,将磨手的秋千架一圈圈缠满。
她甚至记得紫藤花的花语,沉迷的爱。
乔野不喜欢她每天重复同样的话。
“你怎么来了?”
他觉得,那是她潜意识里抗拒他的表现。
纵使是多年后的现在,他依然不喜欢。
一张因她的到来而稍显缓和的面庞,陡然沉了下去。
乔野:“我不能来?”
温乔夷(Arana)“当然不是。”
温乔夷走快两步,无需他吩咐,乖顺地坐过去,亲昵地挽过他的手臂。
乔野凝视眼前这张脸,巧笑嫣然,虚与委蛇,她是个演员,演技大奖拿到手软的演员,满嘴荒唐言,半点真心都没有,一张假面完美无缺,能恨之入骨背刺冷箭,也能笑泯恩仇当面言欢。
明知是蓄意讨好,虚情假意,仍不可免俗地欢欣愉悦。
乔野喜欢她只对自己示弱的样子,喜欢惨了。
温乔夷(Arana)“你不是来见我的?”
乔野:“不见你见谁?”
温乔夷扫了眼场上八人,嗔怪道。
温乔夷(Arana)“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提起这事,乔野眸光一凛,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乔野:“你最近不太乖。”
温乔夷(Arana)“绑架的事?”
他挑挑眉,算是默认。
温乔夷任由他钳着,也不挣扎,哪怕皮肤娇嫩,已经泛出红晕。
温乔夷(Arana)“我解释过了。”
温乔夷(Arana)“陆羽是沈浪找来的,我事先不知情。”
温乔夷(Arana)“扔掉手机是因为被警察追踪了,会很麻烦。”
温乔夷(Arana)“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温乔夷握住他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温乔夷(Arana)“疼。”
乔野目色深暗,笼上一层违背伦理的浓酽欲色。
他松了手,目光被指腹下的红痕刺得一浊,生出几分怜惜。
他弯腰,伏到她耳边,将垂落的鬓发拨到耳后,十指插入发隙,超乎兄妹尺度的亲热动作,情难自抑,旖旎露骨。
乔野:“生男人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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