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俯身抱她,许未然半梦半醒地勾住他的脖颈,贴在颈窝里蹭了蹭撒娇一样:“阿nono…”。
景阳:“阿…nono是什么?”
景阳的身子僵了一刹,直到许未然皱着眉松开手想要从他手上挣脱出来。
许未然“你不是…你是景阳。”
许未然挣扎着从景阳松开的手里坐回了地上,她睁不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地察觉到身边的人是谁。
景阳:“我扶你回房间。”
许未然没了意识,可能大概潜意识里她还是信任景阳的。
杨涛站在楼下看着,他在律所楼下等到景阳下班,跟着一路找到了这里。
刚认识许未然的时候,他就是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留着难看的发型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模样没那么难看倒也没多好看,说起来,都不知道许未然那时候怎么看上的自己。
再怎么被起哄,那时候他也没说过一句喜欢她。
是因为打心眼里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什么也给不了她。
再后来,就听说许未然谈恋爱了,他小心翼翼地像个窥视的小偷,看到陆琛和她在一起那样般配他更不会说出口了,直到订婚那天晚上,杨涛想,那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能够抓住许未然。
那天晚上,他下定了决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和许未然分开。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许未然不耐烦地接通:“喂?”
杨涛:“下来,我在楼下,我们说清楚。”
杨涛:“你不下来,我就翻墙进去。”
许未然清醒了一些,从房间里出来下楼正好碰见洗完澡出来的景阳。
景阳:“很晚了,去哪儿?”
许未然“他在外面。”
许未然皱着眉头,脑袋晕晕乎乎的。
景阳犹豫着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去,许未然没有开口,他便也不想强硬地参与进他们两人之间。
她站在门口便看见站在外面抽着烟的杨涛,微微躬着身子,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听见开门声立刻朝她看过去,丢下手里的烟大步走过去。
杨涛:“跟我回去。”
许未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杨涛:“我不同意,阿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我选了比赛没选你所以生气吗?还是那次在ktv?还是…我没答应去结婚,到底我做错了其他的什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抱她抱得愈发紧,生怕许未然挣脱开。
许未然“是,我想要的能为我放弃一切的人,杨涛,你根本就没那么爱我,我受够了。”
杨涛:“我…我以为你只是随便问问,阿许,如果真的只能选一个我当然会选你,我不是不想和你结婚,不想和你有个孩子,只是当时…我都想好了等结束就求婚的,我想和你结婚,当时我也得对其他人负责啊,已经打到决赛了,我说不打就不打了…阿许,如果我是那样的人你也不会喜欢我。”
确实,许未然以前说过喜欢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许未然当然知道,她心里也没有怪过他。
许未然“我不要再听这些了,事实就是,你没那么爱我,我不要和一个没那么爱我的人结婚。”
许未然用力把他推开,自己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景阳担心地跑出来扶起摔在地上的许未然。
杨涛:“除非你不爱我,除非我不爱你,否则我不会放弃的,许未然,你敢摸着自己的心说你不爱我了吗?你要是真的开心还会喝成这样么?”
景阳:“我和然然已经在公示结婚了。”
杨涛:“公示?这算重婚么?许未然?我们结过婚了,在教堂说过婚礼誓言交换过戒指的!”
杨涛拿出一沓拍立得相纸在景阳面前,那是许未然穿着婚纱在教堂和他一起拍的照片。
景阳:“《民法典》规定,完成结婚登记,即确立婚姻关系。你和她又没有做过婚姻登记,算不得结婚。”
景阳搂着许未然转身正要离开,许未然不忍心看他这样,看了看景阳,示意他先进去,自己平复下心情走回杨涛身边。
许未然“阿涛,就当我们已经结过婚了,也算圆满了,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一开始,我就不该缠着你,我们在一起,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分手,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不用考虑我,我也再不用想着你,景阳对我挺好的,香港也挺好的,一点儿也不冷。”
杨涛:“你不爱我了吗?”
许未然眼神看向别处,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
许未然“不是相爱就一定会结婚的,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应该互相委曲求全地待在一起。”
杨涛:“我不管,我爱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冰凉凉的,可香港的天气一点儿也不冷。
许未然“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爱你,可和你在一起,我很难受…我很痛苦啊,你就当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杨涛:“和我在一起…原来你一直都很痛苦吗?”
杨涛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以为,许未然和他在一起一直都很开心,就像她说的那样,至少…曾经是这样的吧。
杨涛:“其实你早就准备好分手了对吧?这几个月你总是奇奇怪怪的。”
许未然“快回去吧,刚拿了冠军,肯定很忙,别在这待着了。”
许未然突然笑着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释然地摸摸他的头。
杨涛:“我没想过要分手。”
许未然“很快就会忘记我的,要好好照顾生煎。”
许未然“再给它…找个妈妈。”
杨涛:“许未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们曾经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的,我们在一起就是很开心,生煎只有一个妈妈,我不会再和别人在一起。”
杨涛:“我会等你回来的。”
许未然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杨涛的视线跟着她离开,直到她走到景阳身边,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景阳:“他比我想象得要成熟坚定得多。”
许未然“我其实挺喜欢他以前的样子的,意气风发的,才不过一两年,他就变了许多。”
景阳冲了杯蜂蜜水递给许未然:“然然,少喝点酒。”
许未然接过杯子转身径直往楼上大步走去,躲在窗帘后看见杨涛还站在楼下,又点燃了一根烟,抬头朝楼上看过来。
许未然觉得人本性就是自私的,有无数个瞬间她都想什么也不管就冲进他怀里,管它发生什么呢,她才不会放手,她要的就是天天和他在一起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明明已经这么久了,可还是对他很有热情,还是想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以前,她从来没对什么有过这样持久热烈的感情。
她在楼上看着,天边一点点露白,想着他以前没这么能熬,最多到了凌晨两三点就困得不行。
景阳每天早上都会起来晨练,以前在上海的时候爱去就近的健身房,在香港这边的住宅区空气质量比较好,他早上就爱在周边跑跑。
下楼的时候和杨涛打了个照面,像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景阳习惯性地想径自走开,一则他不想插手许未然和杨涛之间的关系,二则,他也不想做个小人。
杨涛:“是不是她妈妈说什么了?”
景阳:景阳步子顿了一顿,本不打算开口想了想还是回道:“你了解她的话,也不用在这等下去了,只会让她更纠结痛苦为难。”
杨涛:“虽然阿许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景阳:“是,但我没那么在乎她心里想的是谁。”
杨涛:“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景阳:“我不那么确定,甚至我更确定她不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你大可以放心地回去,我不能对她做什么,她也更不会对我做什么。”
杨涛:“你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
杨涛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景阳笑笑,自嘲一般地说道:“如果她也像爱你那样爱我,我当然也会不顾一切地把她留在身边,可她,不爱我,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做个好人好过在她心里是个卑鄙小人。”
杨涛笑,也觉得自己刚刚那样问太过幼稚了。
他又看了眼楼上,知道再这样等下去也没有结果。
杨涛:“盯着她少喝点儿酒,这两年喝酒把胃都弄坏了。”
景阳:“嗯。”
景阳应了一声转身朝二楼看去,许未然心虚地从窗帘边立刻蹲了下去,即使遮得严实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景阳:“她在二楼,你要想上去就上去,今天过后就别来了。”
说完他便走了,杨涛看着,他其实没想很多,就只是想看看许未然。
杨涛:“阿许…”
许未然惊得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杨涛敲敲门推门进来。
房间里昏暗一片,但还是能看得见人影身形的。
杨涛:“我拿冠军了,终于又拿冠军了。”
杨涛:“我就最想跟你分享。”
脚边踢到了酒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再走两步许未然便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了。
许未然“对不起…阿涛,对不起,我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你缠着你。”
杨涛:“不是,阿许,不是。”
许未然“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没有办法骗你我也骗不了我自己,我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阿涛,不要变,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我喜欢你以前那样。”
杨涛:“好,我不变,那你回来好不好?”
许未然“我们分开,是最好的。”
杨涛:“我不要管那些什么,好不好的我不在乎,我就是要你在我身边,不然我赢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许未然推开他:“你从来没有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我想结婚的人,一定要比我爱他更爱我,可以把我排在第一位的,你不是。”
杨涛觉得可笑:“我不爱你吗?我不爱你我会拿了冠军就退役吗?”
许未然“因为你觉得欠我!”
许未然有些歇斯底里。
许未然“你心里觉得欠我的,所以对我那么好,你心里觉得配不上我,和我在一起以后花时间花钱对我好,可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一开始就不会是我先忍不住去表白,也不会在我表白后拒绝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都会忍不住的。”
许未然“我不需要你为我放弃什么,你走吧。”
杨涛摇摇头看着许未然,他从来没想过在许未然的心里他是这样的。
杨涛:“是,我是觉得亏欠你,一是为了当初拒绝你,二确实是我觉得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所以我拼了命地对你好,可我是真的爱你,许未然,你不该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许未然“无论是什么,我感受到的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许未然擦掉眼泪,转身去按亮床头的灯,弯着腰收拾地上的酒瓶子。
杨涛:“我要怎么做?许未然,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许未然“结束了,收拾干净,我们都该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杨涛:“你又不爱景阳。”
许未然“我原来就喜欢他,你不是知道么?我相信,多相处相处,我会重新爱上他的,毕竟,我们可以聊的话题很多,彼此熟悉,在一起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杨涛一把拉过她,捧着脸细细地看,手上的力度有些不自觉加大:“你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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